“姐姐这里总是这样幽香,冬日里焚各种名贵的香料。春夏,又总有各色的鲜花。每每来此,梓淳都觉得犹如置身花海般逍遥,通体舒畅。”淳贵人呷了一口茉莉花茶,淡淡的笑着。好似真的有花香沁在她脸上一般,妩媚的浓郁。
“香料虽好,可总归不及花香自然。况且有些香料,对女子来说,是碰也碰不得的。淳贵人可知晓?”如玥朝袭儿使了个眼色,袭儿会意呈上了贡墨。
如玥看似平静,可眉眼间的凌厉岂是淳贵人瞧不出的。她随意拨弄着耳上的一枚坠子,缓缓开口:“就如同这墨一般,芝兰香,很是名贵。可若是千捶百捣的过程中,加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名贵倒成了孽障了。”
梓淳心里一震,岂是从如玥请她来赏贡墨时,她就已经有所觉察了。必然是如贵人发觉了什么,才有了这样的动作。但说到底,只是如贵人一厢情愿的怀疑罢了,她没有证据。这样想来,也不妨就跟她猜谜:“孽障?好端端的贡墨怎么成了孽障,这倒是奇了。”
李贵人睨了淳贵人一眼,却只是笑笑。笑过之后,李贵人拿起一块贡墨,仔细搁在鼻子前头嗅了嗅,才转手交给淳贵人:“孽障就是孽障,做的再名贵,也能叫人觉察不妥来。就如同做人一般,看着眉清目秀,温婉和顺的样子,指不定内里有多肮脏卑鄙呢。时好时坏,总得要经过自己一双慧眼,验证过才能晓得吧!
既然如此,梓淳妹妹你也细细看看,说不定也能察觉出端倪来呢。我倒是记得,你家乡哪里的‘紫光玉’是最好的。妹妹自幼与墨作伴,身上也沾染了不少书卷气。说不定比我和如妹妹更有领悟呢!”
说的这样显而易见,如玥便知李贵人也是收了风声来的。可见后宫里果真没有什么秘密。再看淳贵人的脸色,明显的虚弱了些。
如玥这才问芩儿道:“看见沛双了没有,那丫头也该回来了吧?”芩儿轻柔的点了下头:“早就回来了,人也带来了,就在下院候着呢。”
“正好,这墨也看完了,就让姐姐和梓淳陪着如玥再看看人好了。”如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准备。
话音才落,沛双便扭着一个人走了上来。
淳贵人打眼一瞧,心便是一惊:“鄂公公?”
鄂顺一见如玥,当下就唬得脸色青白,连连跪地求饶:“如贵人,饶命啊,如贵人。求您发发慈悲,就让沛双姑娘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
“公公可真会说笑啊,您这不是好好的么?怎的饶了你?”李贵人不明所以的问道,憋屈的鄂顺险些哭出声来。
“贵人啊,您瞧瞧,您瞧瞧啊。这可都是沛双姑娘给奴才揪的,您看看奴才这双手,连一块好地儿也没有了。”鄂顺说着话,就扁起袖子,露出的手臂果真不是红紫,就是青黑,且还连成片,像是钝器打击成的瘀伤。
沛双扑哧笑出了声,乐不得道:“公公啊,您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呐。昨晚要不是奴婢救了您,您可不得活活被那老鼠啃噬个干净么?说不定那老鼠身上还带着鼠疫呢。不然您还能活到这个时候么?”
“我怎么听不明白了?”李贵人诧异的与如玥对视一眼:“怎的沛双姑娘会救下了鄂顺?”
“李贵人,您有所不知了。昨个,鄂顺公公在我们永寿宫的后院里当值呢,给我家小姐休憩地窖。谁知道怎么招来了那么些老鼠,还不偏不正的朝着鄂顺公公就扑上去。如同饥饿的豺狼看见猎物似的。奴婢哪儿能见死不救啊,这不就出手帮衬着公公打鼠么!
谁知道老鼠还没赶净,公公就晕厥过去了。奴婢心想,怎么的也不能让公公晕着离开永寿宫啊,就擅自做主,将公公留在柴房过了一夜。哪成想,今儿早晨一去瞧,公公正打算拆了窗子往外跳呢!”沛双说的活灵活现,谄媚至态十足,手上还带了好些动作,像极了狼狈猥琐的鄂顺。
直笑的李贵人险些挤出泪来。
淳贵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极为不自然,却也配合的笑了笑。
如玥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嗔道:“鄂顺公公可是咱们宫里内务府的执事公公,你这样凭白的将人关在咱们宫里一整夜,知道的是好心,不知道还以为公公做了什么错事儿,得罪了本宫呢。传出去影响了公公的名誉,让公公颜面无存,你可吃罪的起?”
沛双知晓如玥是故意说了这番话,遂撇嘴道:“小姐,您这话可就冤枉奴婢了。鄂顺公公执掌内务府诸事,伺候各宫妃嫔是不错。可到底也是奴才一个啊,哪有奴才受了委屈,向主子讨说法的道理?
再者说,奴婢就是为了顾全公公的脸面,才将他留在永寿宫里呀。何况公公的脸,哪里伤了了么!更何况,您怎么知晓,鄂顺公公没做过对不起咱们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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