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来梳理下自己受得这些个委屈了。
楠儿的话说了不过一半,春贵人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般。她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去想记忆里最痛苦的时候,城门楼上,她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可是究竟是谁喝了一嗓子,是谁……
“小旦子,是小旦子,我记得他的声音,是他就是他。”春贵人猛然想起了什么,双眼瞪的如同牛眼一般:“他让妃嫔们下城楼迎驾,所以众人才慌乱着非要冲下去……皇贵妃根本一早就想要害死我的龙裔……”
春贵人激动的情绪忽然止住,整个人如同结冰了一般,气焰瞬间就熄灭了。“还有芸答应,楠儿,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李贵人是在我身前的。而唯有芸答应在我身侧。其余的不过是些官女子,给她们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碰我。”
楠儿苦苦一笑,眼中闪过几许赞叹:“奴婢也最怀疑芸答应。怎么才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就认死是意外呢?不详查内情也就罢了,还偏偏因为芸答应有功劳,册封了常在,这就更令人怀疑了……”
“常在?呵呵,好一个芸常在。”春贵人的脸色阴沉的唬人,仿佛青黑色的面庞上镀染上了一层血红,冷声道:“她是踩着我孩儿的尸骨爬上位的。她身后,一定是皇贵妃,一定是。她们串通好了,要害我的孩儿,亏得我还一心想要攀附她,祈求她的庇护!”
楠儿对于幕后黑手是不是皇贵妃其实有所保留,可细心一想,无论是不是皇贵妃,她都责无旁贷。更何况后宫里,会有谁希望其余妃嫔诞育皇帝的骨肉呢?
“姑姑,我们该怎么做?”春贵人有些绝望。后宫之中,皇贵妃的权势无人能及。真是她害的又怎么样,能斗得过么?
“不管是不是皇贵妃所为,眼下都只有一个法子。从芸答应入手!”楠儿斩钉截铁道:“只有断其羽翼,往后的事儿才好办。小主安心便是,奴婢有的是法子。”
春贵人微微颔首:“就请姑姑细细说给我听,咱们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楠儿思忖了片刻,沉着道:“芸答应常年无宠,想要攀附皇恩就必须成为别人的棋子。进来她常常出入后宫各妃嫔的寝宫。偏是没有来咱们的永和宫,小主不妨请她来宫里一叙便是。由头么,就说当日昏迷多亏了芸答应的照顾,如今身子养好了,必然要感谢她这番好意了。”
春贵人不住的颔首,似乎首一次这样对楠儿俯首帖耳的认同。楠儿很满意似的,接着说道:“光请芸常在一人,也难免惹人怀疑,就连同李贵人与荣贵人一并请来才好。一个个都毒倒在咱们宫里。”
“什么?”春贵人险些跳起来:“姑姑,您是说要在咱们宫里下毒,毒害请来相聚的宫嫔么?这未免也……”
“小主放心就是,毒害宫嫔是大罪。咱们自己也受点皮肉之苦也就无嫌疑了。何况又不是当真要把人毒死,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向皇贵妃发难,她越是不安稳了,越是有机会寻来纰漏之处。”楠儿自信满满的样子,着实让春贵人愈加安心。“既然姑姑这么说了,我自然赞同。只是下什么毒才不要紧呢,又不会让人疑心咱们……”
“马钱子。”楠儿含着狠意阴冷笑着:“一入冬,皇贵妃的风湿病痛又发作了,虽然只是轻微的症状,御医却用了好写马钱子。奴婢早已打探过了,那马钱子也是有毒之物,且血虚者最不能引用,否则……药效会比常人更为严重。皇上也必然会更相信,此人定然是要置您于死地。”
春贵人只觉得脊梁上的汗珠子,犹如珍珠一样颗颗顺滑的滚下来,且怎么也控住不住似的。可眼下,也再没有以身犯险这么好的法子了。“自古富贵险中求,看来恩宠也不例外。只要皇贵妃不得安宁,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什么关系,好,就依姑姑所言。”
“小主安心,奴婢自会一早收买可靠的御医,必然不会让小主您的身体有分毫的损伤。”楠儿看着眼前正经的春贵人,心底也是安慰多了。
可见那一日没有随春贵人上城楼,是一个多么对的决定。没办法,做奴婢的也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倘若果真是患得患失,春归人失了龙裔未必就不能帮衬着她得宠。
这么说来,楠儿还是有胜算的。
“若是姑姑来得及准备,此时越快越好,转眼要到年下了,我可不想有什么意外。”春贵人的心越来越沉,除了愤恨更多的是埋怨。龙裔没了,恰如人生走到了冬季,冰天雪地的摧残,再痛再冷都好,还不是要咬紧了压根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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