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半升,半掩于层叠沙海之下,天际从鱼肚白到挥洒上灿烂的金,残落的金色落下,将黑色的人影渐渐拉长。
晏濯清早早起来本是要去照顾小公子晨起的,然而他一掀开垂帐,就见到某个笑得看不见眼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翻江龙,你一大早的守在我门口,会让人以为你是要对我图谋不轨。”晏濯清也露出个假到不行的笑。
“不是以为。”翻江龙手指虚虚搭在腰上,翻转间一条通体火红的齿状长鞭便落到掌心,齿口锋利似兽牙,“是真要对你图谋不轨。”
长鞭破空而来,晏濯清不慌不忙抬手,黑沉的剑鞘与长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眨眼两人已过了数招。
江九畹的帐幕离他的很近,晏濯清担心大清早会惊扰到小公子,剑一转,长鞭尽数缠于剑鞘上,任是翻江龙再使劲也动弹不得。
“换个地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晏濯清面上笑容收敛,露出几分冷厉来。
话音未落,翻江龙身体反应先于思考,迅速跟了上去。
晏濯清与翻江龙未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远处的帐幕后雪青色的衣角摇摆。
江九畹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翻江龙熟悉了,当两人站在一起时,他们不论是气息还是笑起来的模样,都如此的相似,契若一体。
宛若点漆的眼瞳倒映出男女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知名的声音疯狂叫嚣着要将这一幕撕碎,要让在那人身边的女子永远消失,胸口充斥着的情绪几乎要将心脏撕裂,以至于让他必须张口深呼吸才能缓解痛楚。
不能这样。江九畹努力压制住名为嫉恨的感情。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不正常了,他不能如此。
倏地,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响起:“江公子?”
江九畹愣了下,往身后望去,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昨夜人多,但江九畹还记得这个站出来说要送他的姑娘。
在对上江九畹的刹那,桑华感觉那双眼中盛满阴郁似粘稠的黑泥,再看的时候只剩下一片温和明净。
也对,怎么可能,江公子这么好看的人哪能沾上那种东西。
她摇了摇头,甩掉脑中那些不恰当的想象。
虽然现在日轮已半升,但许是昨夜闹腾的缘故,桑戈族内还是一片悄然。
“江公子,你怎么这么早起,是睡不惯吗?”桑华见他面上掩不去的疲惫,担心问道。
江九畹张了张口,但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话到嘴边蓦地噎住。
桑华看出他心中所想,腼腆道:“我叫桑华,江公子唤我桑华就好。”她知道南边的人总喜欢用什么小姐来称呼人,她只是听不惯,这个词太娇气了,不适合桑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