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拙寒:“……”
祁临双手合十,恳求的样子,“走吧走吧,我早上出门冻了红枣玫瑰茶,很好喝的!我刚拿了冠军,有点激动,等我洗完澡,冷静下来,一定能找到伞!”
坐在祁家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叶拙寒有些恍惚。
他这是……上别人家做客来了?
面前放着一杯红色的茶水,正是祁临所说的红枣玫瑰茶。
玻璃杯上浮着水汽,茶水晶莹剔透。
可为什么有人会喝冰的红枣茶?
叶拙寒觉得,这和自己为了一把伞来到祁临家一样古怪。
祁家一百三十多平,普通商品房,三间卧室,一间书房,装修中规中矩,客厅有点乱,显然是因为长辈长期不在家。
叶拙寒喝了一口茶,诧异于那清甜冰爽的口感,一饮而尽。
祁临风风火火洗完澡,穿着背心和短裤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头发滴水。
但他来不及擦,翻箱倒柜找伞。
叶拙寒没有帮忙,视线却追着他。
终于,祁临在书房找到了伞。
“咦?你喝完了!”还伞时祁临看着空玻璃杯说。
叶拙寒不动声色地接过,“嗯。”
祁临笑道:“是不是很好喝?这么大一杯你都喝完了。”
叶拙寒:“……嗯。”
“你要回去了吗?”祁临见人站起来,“冰箱里还有,我给你装一瓶回去。”
叶拙寒:“不必。”
“不要客气啊!”祁临已经冲去厨房,“你看我搭你车都不客气。”
叶拙寒:“……”
你确实不怎么客气。
祁临用干净水壶装了一瓶,趿着拖鞋将人送到楼下,“小龙哥,谢谢,路上小心!”
叶拙寒垂眼,看了看地上的一滩水。
祁临头发一点儿没擦,走一路掉一路水。
叶拙寒坐在自行车上,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叮嘱人,“回去把头发擦干。”
祁临愣了下,又笑起来,“好的好的!”
从雾川三路离开,叶拙寒在巷口犹豫片刻,没有去美院,转向回到宸江别墅区。
衬衣上有汗,是祁临的。
从浴室出来,叶拙寒没穿上衣,只裹着一条浴巾,拿起脱下的衬衣时,眼神略深。
回来的路上,他本打算直接将衬衣扔掉,但此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排斥那些汗水。
怔立片刻,他将衬衣拿到面前,轻轻嗅了嗅,然后抛进洗衣篮里,和其他需要清洗的衣服挤在一起。
祁临白天在赛场上大放异彩,晚上在KTV也是焦点。
唱了三首之后,祁临就将场子让给了其他同学,和邹皎几个玩扑克。
“这是咱们这学期最后的痛快了。”陈进思苦哈哈地说。
祁临还沉浸在开心中,“为啥?”
“后面没活动了啊。”邹皎一张牌甩下去,“这学期短,六月中旬就要期末考。”
祁临:“那不就只剩一个月了?”
“是啊!”陈进思捶胸顿足,“我们打个赌,明天下午老刘一定会开班会,讲大道理,让咱们收心准备期末考。”
果然,周一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班主任刘远施施然赶来,“同学们,感谢你们在刚刚过去的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光。现在,新的荣光等待着你们!那就是——期末考!”
祁临:“……”
班会后,老刘单独将祁临叫到办公室,对他这位物理课代表语重心长,“老师不是干涉你学画画,但是咱们学校没有晚自习,其他同学在家里做作业时,你在画画,这次月考,你成绩又退步了,尤其是数学。”
不用老刘说,祁临也清楚自己的问题。
高一上学期,他的总成绩能排进班级前五,年级前一百——岳城一中是名校,三十几个班,理科年级前一百,妥妥上重点。
这学期,画画几乎占据他所有空闲时间,每次考试,成绩都在下滑,全靠物理硬撑着,才没有跌出年级前三百。
老刘以商量的口吻道:“要不这样,这个月咱们稍微将画画放一放,把文化课,尤其是数学成绩拉上去。”
祁临点点头,“我明白了。”
“徐老师担心你。”老刘说:“你要有什么实在解不了的题,就去问他。”
徐老师就是数学老师,也是和祁临接触最少的老师。
倒不是对这位老师有什么看法,祁临不爱跟徐老师提问,单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他哥祁瀚也是一中的学生,正儿八经的学霸,从初中到高中,数学竞赛一等奖拿到手软。
有这么一个哥,祁临在数学上遇到问题,根本不用去问老师,祁瀚两三下就给他讲完了。
所以数学和物理一样,都是他的强项。
后来祁瀚出国留学,他还靠老本吃了两年,直到现在数学成绩才开始滑坡。
祁临喜欢画画,但头脑很清醒,知道文化课绝对不能丢。
和老刘谈心之后,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周二周四周末还是去美院上课,但回家之后就潜心学习,恶补数学。
“听懂了吗?”在进行完一次视频指导后,祁瀚问。
祁临听是听懂了,但非常不适应视频教学,苦着脸说:“大祁,你暑假回来吗?”
他还是更喜欢当面接受他哥的指导。
“我这有课题呢。”祁瀚笑道:“想哥哥啦?”
祁临面无表情,“也没有啊。”
“对了。”祁瀚说:“上次你说被人讨厌了是怎么回事?”
祁临愣了会儿才想起,是之前和叶昊龙约定“绝交”的事。
凉面摊上,他将一百块钱还给叶昊龙,走得虽然挺潇洒,但心里多少有点不对味。
还没有人这么直白地嫌他吵。
于是他当晚给祁瀚发了条信息,写得语焉不详,问祁瀚自己有时候是不是惹人烦。
祁瀚这段时间尤其忙,忽视了弟弟的心理健康,这会儿想起来,祁临那股郁闷的劲头早没了。
但这一茬提醒了祁临。
数学,叶昊龙既然能自学《高等数学》,那给他讲讲高一数学,应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