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拿着手中的诗稿,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看着高宠道:“大郎真是好本事,要不是这个重阳诗会我还不知道你有这般能耐。看来是我平时逼的你不够啊,不然你也早成了进士了。”
高宠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道:“娘啊!自从我受伤之后,脑子里经常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这都不是我的真实水平。娘要原谅则个。”
“又是祖宗保佑了?”李氏有些不太相信,高宠赶紧点了点头,将这一切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老祖宗。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氏盘问,高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又去给那些厨师们就着今天诗会上的问题做一个总结。
第二天实在忍不住他刚想偷偷地去练武场,结果一出自己的院子,就差点被人碰到;他赶紧停身让开,伸手将来人抓住,发现正是厨房丁管事的女儿丁云娘。
“小云娘?怎么是你?对了,是来找我学习雕刻的吗?真是对不起,这一段时间尽是瞎忙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教你怎么样?”
丁云娘小嘴一扁,眼中泪珠闪烁;突然跪倒在地上道:“小王爷,求求你,救救我爹爹。”
“你爹爹?丁胄?不是昨天从诗会回来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情?”高宠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
“府里的官差到村子中收税,爹爹说我们是王府的仆人,免了赋税和丁税,不过他说这是捐税。现在世道大乱,我们又紧挨着无极,那里强人猖獗,州府要组织力量剿匪,所以征收治安税。
小王爷,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穿衣有布税,吃饭有盐税,穿鞋有鞋税,戴帽子有帽税,出行又有脚税。如果不是依托着王府免了不少的税收,实在是活不去了,也得和外面的流民一样,生死都扔给了老天。”
高宠的脸色铁青,他对着云娘道:“你去找高卫,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去一趟县衙,将丁管事带回来。”
“谢谢小王爷!谢谢小王爷!”丁云娘高兴地答应一声,擦了擦眼泪跑了出去。
高宠微微咬牙,然后去找自己的母亲。李氏在自己书房里正在做作业,她认真的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个个的算式。
高宠进来李氏并没有发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自己就坐在旁边的书桌旁边。突然他心血来潮,拿起自己炭笔用素描的手段为母亲画像。
为了能够更好地联系雕刻,他在苦练刀法的同时,还学了三年的结构素描。
迅速的在直面上划出母亲的大致结构比例,然后他就开始噌噌噌的开始绘画。
一开始还需要看一眼画一步,后来已经是胸有成竹,根本就不需要再看,唰唰唰的自顾自的作画。
李氏眉头慢慢展开,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家庭作业。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活动一下手腕,突然发现自己儿子也在房中,而且趴在桌子上唰唰唰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按耐不住心中好奇,李氏悄悄的来到了高宠的身后。
高宠正在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方式在画画,而且画面上的女子惟妙惟肖,就像镜子里的一样;可不正是自己吗?
画面上的李婉嘴角含笑,带出无限的温柔;看到这里她的心中一软,暗叹道:“这就是他们心中的母亲吗?我是不是平日里对他们太过严厉了。”
“呼——”高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段时间他的绘画技术还真是有些生疏了;没有想到今天在拾起来,倒是超水平的发挥了。
“你这是什么画法?”李氏一句话吓了高宠一跳。他回头看到母亲站在身后笑道:“这是孩儿自创的素描画法,用简单线条和阴暗变化,划出有层次的真实的人或者事物。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和我到是形似,我一向对你们的要求严苛,怎么在你们的心中却是这个样子的吗?”
高宠心道不好,连忙解释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母爱也是一样。我们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虽然表面对我们严厉,可是您的内心却是这样的。您就是一座温柔的港湾,不管外面多大的风浪,只要有您在,家就在。”
李氏紧紧的咬了咬双唇,眼睛有点发红,一副还是大郎了解我的样子。
高宠赶紧上前道:“母亲,刚才有人来告诉我,咱们家的管事丁胄被府衙的人抓走了。他们也真是太大胆了,这是明着冲着我们高家来的啊!”
“哼!”李氏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道:“这个董才真是有些贪得无厌了!我已经让了一步,同意交国家的赋税,他还是不满意,又来相逼,真就以为我们高家是好欺负的?
既然他不肯罢休,也不要怪我不给他面子。你让人去一趟府衙将丁胄带出来,同时告诉各处,既然官家免了我们的赋税,我们就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片好意。这个赋税还真就一点儿不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