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背着手,领着白驹,来到了集上,先是从头到尾逛了个遍,从不问价钱,只是问什么材料做的,还有更好些的不。集市很小,虽走的慢,也很快走到了头。白先生开始买些东西:
“这石锁从大到小,您这给我来套,小点的您给我打磨的精细些,尤其手握这地,要光滑些,回头你给我送到家去。”
白先生说完,就又往下走了,也不付银子,那石匠也不担心,白先生已是方圆几十里的名人,自是不会短了这点辛苦钱。也不问住在哪里,白先生的打扮,都民国了,还是一条大辫子、一身长袍,料子也不是当地的土布,透着那华贵的气息,可脏了些,又露出了落魄的味道。一打听,准有热心的乡亲给指道,路近些的,还会帮着领到山下。
“这笸箩,您这能做的大些不,再深着些”
“能啊,白先生您说吧,要多大俺都给您做”
那篾匠也学着白先生京腔官话语气,您啊,您啊的回着话。
“您伸直了胳膊,不对,平着伸,对,就这么大,,料要大些,这个沿啊,您这一定要加宽些,加厚些,回头您给我送家去。”
“白先生,您老放心,乡下人实诚那,肯定往扎实里做。”
白驹自己独自的溜达着,凡是好吃的摊位,就多呆上片刻,主人有认识的,主动的给拿上些。不认识的,刚要轰走,赶集的乡亲或是边上的摊贩会告诉他,这是白先生的孙子,主人也会给些。白驹的兜兜也就变得鼓流了。白驹也不怕走丢了,集本就不大,白先生人缘好的不得了,自然由着他逍遥去了。
“这木桶要个大号的”
“这黄豆要些陈的吧,不吃,我这有点旁的用处”
……………….
白先生轻松的买着这些让乡亲们倍感奇怪的家什,不用他自己拿着当然的就轻松了。最后走到了文房四宝这里,白先生挑拣的仔细了许多。
“这狼毫的笔有好些的吗?”
“白先生您真识货,就这了,这乡下,识字断文的少,买的人少,这还是家里老人存的。”
“这千字经、百家姓、朱子家训、孙子兵法,您这一样给我来一本。”
“这宣纸你给我来一刀,不要这种,要那个发黄些的,这白的恐怕我这用不惯,还是老货使起来顺手。”
“这砚台不怎么好啊,将就着,您给我拿个”
其实,那砚台是端砚,这败家的主人估计也是不识货,当做普通石头就给卖了。白先生自是不会多说什么,留在他手里,觉得是暴殄天物。
这墨您这给我拿两块,对、对,就要那种的。”
……………….
买完了文房四宝,这些个东西白先生自是亲自背在了身后。四处瞧瞧,也没见白驹,走到回村的集口处,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又装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着。西下的太阳山顶高时,本村的一个小媳妇就领着白驹露头了,白驹这脖子上挂的,手里拿的,嘴里爵着的,更是满载而归,兜兜里恨不得冒了漾。白先生看着白驹这一出,撇了下嘴,不屑的说道:
“这没出息的劲,谢谢人家没啊”
白驹老实得回答:
“没”
“要说谢谢,不可失了礼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