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央知道云沫璃今天是气狠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马车里失态,而那些怒火急需要一个平台来发泄,而夏先河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炮灰找抽,秦未央便也不再打算出手,站在一旁看云沫璃虐炮灰。
夏先河根本就是个花架子,云沫璃出手非常利落,下下都落在实处,专门挑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而去。
嚣张的叫骂声转为了鬼哭狼嚎声,忠勇伯府的侍卫们想要上前救下夏先河,却都被一白给牵制住了。
“嗷——”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夏府,最后还是晕过去的王氏悠悠转醒,看到自己儿子快被云沫璃给揍岔气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道:“璃儿,璃儿,手下留情。”
王氏一脸惨白的望着满身怒火的少女,一身红色的衣衫,那样的明艳,那样的慑人,那样的高不可攀。几乎是同一时刻,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夏裳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们这一群被当成候选人的夏家族人都聚集在祠堂面前的空地上,那个女子是被族长和长辈叔公们簇拥着进来的,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得族长如此的看重,那个重男轻女严重的老族长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可即便如此,那个女子也不颐气指使,她对包括所有的族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但她的从容,她的风姿却是连男子都比不上的。
王氏还记得那个时候从族长口中听到自家一家子被选中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傻了,那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生生砸中的幸运让她一连好多日都如置梦境,可是如果说早知道这一份幸运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宁可他们一家子在那乡下老家种一辈子的田。
夏先河被王氏护在身后,呼呼的喘着粗气,当他触到云沫璃那慑人的目光时却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那肿地像猪头的脸上顿时浮上了害怕之色。
他讨厌云沫璃,讨厌她每一次到忠勇伯府都如同主人一般的姿态,更讨厌她那高高在上好似他们都是乡下烂泥的鄙夷目光,可是这一刻他宁可永远手她鄙视,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骨头拆碎了重组的痛楚,好痛,真的好痛。
“舅母,璃儿希望舅母以后多花些时间在他的身上,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与其将来让他出现展现他的脑残,还不如现在直接打残了,省得出去丢人现眼。”云沫璃弯下腰,冷冷的盯着地上坐着的一对母子,那威胁的话让夏先河抖了一抖,双手更是紧紧的抓着王氏的衣服不肯放了。
一白收剑入鞘,正好看到这一幕,俊秀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呃,这样的女人也太彪悍了吧,一白默默的侧过头去,却看到他家少主正面露欣赏,心头暗道,原来他家爷是好这一口的,这口味可真是够重的啊!
云沫璃丢下这句话后便没再看他们,直接大步的往文老太君的院子而去,此刻在见识过云沫璃的战斗力后,根本就没有力不自量力的来拦。
秦未央等人也只冷冷的扫了一圈,跨步的跟了上去。
“娘……娘,现在……现在怎么办?”夏先河扯了扯王氏的衣袖,语带哭腔的问道。如果让云沫璃看到文老太君的情况,他一定会被她打死的,他不要啊。
王氏整个人失魂落魄,一旁的丫鬟见状忙扶着她站了起来。
“夫人,璃儿姑娘已经进去了。”丫鬟开口提醒道。
王氏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一把揪住了丫鬟的手,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夏先河,一咬牙道:“你快走,赶紧离开,要不然她一定会打死你的。”
“娘,我是忠勇伯府的世子,我能去哪里啊。”夏先河忍不住抱怨道。
“你还想着世子的位置呢,我看你是不是没被打够啊。”王氏真的恨不得上前抽醒这个长子。
夏先河一听这话,立时觉得身子像是被碾过了一样,想起刚才云沫璃打他时候冰冷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我走,我现在就走。”
王氏连忙让几个侍卫护送他出府,连换洗衣服都没带,只塞了点银子给他,这边才送出门,便急急的往文老太君的院子赶了过去。
云沫璃刚刚进到院子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似乎院子里的下人都被清洗了一遍,就连守院门的婆子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云沫璃心下一慌,几乎是拔腿就往屋子里而去。
几个丫鬟婆子过来阻拦,全都被一白给拦住了。
秦未央眸色一沉,他知道如今的忠勇伯府是过继而来,同文老太君压根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封锁消息,清洗心腹,怎么看都像是文老太君被谋害了,而看刚才王氏的样子似乎便是怕云沫璃知道了情况会闹了起来,难道这忠勇伯夫妇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云沫璃直奔内室,屋子里的丫鬟竟被她身上的冰霜之气给吓住了,眼睁睁的看这她一把撩开珠帘。
屋子里守着好些丫鬟,那*上躺着的正是文老太君。
云沫璃有那么一刻心头狠狠的一震,再看到微微起伏的胸膛时,方才又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秦未央却是脸色沉重,那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已经告诉他文老太君当真病得不清,难怪忠勇伯府的人表现的那么奇怪,似乎怕云沫璃知道了一切。
王氏此时已经跟着走了进来,“璃儿,母亲她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云沫璃看了文老太君一会,方才移开了目光,直直的看向王氏问道:“舅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外祖母既然病了,你不该让人通知我吗?还有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丫鬟下人都是生面孔,那些原本伺候外祖母的老人呢?外祖母病着呢,这些人不知道外祖母的生活习惯,怎么能够伺候的好?”
王氏面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的时候一步做错了,似乎就永远都无法弥补了。
云沫璃本是盯着王氏的,突然心下一动,转过头去,却看到*上的文老太君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云沫璃顾不得理会王氏,冲到*头握住文老太君的手问道:“外祖母,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文老太君看着云沫璃,神情微微有些激动,过了一会,方才动了动嘴巴,喉头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云沫璃整个人僵住了,这才察觉到文老太君的手软趴趴的,没有一丝力道,老太君似乎想要同她说些什么,含含糊糊的压根就听不清楚,口水却是浸湿了衣襟和被子。
云沫璃只觉得血液都要冻住了,两个月前这个老人还能同她谈笑,还能拍着桌子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偏心自己的外孙女又怎么样?云沫璃在现代也看过文老太君这种情况,这是典型的中风,恢复不好,一辈子便躺在了*上,就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这对于骄傲强硬了一辈子的文老太君来说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折磨。
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眼前微微有些模糊,云沫璃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方才将那涩意憋了回去,伸手拿过一旁备着的帕子,小心细致的擦去流下来的口水,又拿了一个软枕垫在文老太君的身下,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
云沫璃握着老人无力的手道:“外祖母,你别急,慢慢来,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许是云沫璃的安抚起了作用,文老太君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只眸光留恋的望着云沫璃,大抵她也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话没人能听懂,便也住了口。
云沫璃被那带着慈色的目光看的心痛万分。
秦未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上前道:“阿璃,让我给太君看看吧。”
云沫璃眸光攸的一亮,对了,还有秦未央,神医门的医术出神入化,未必不能治这现代无法治愈的中风。
“外祖母,这是秦未央,之前你寿辰的时候他都来过忠勇伯府,你还记得他吗?”云沫璃指了指秦未央,小声的在文老太君的耳边问道。
那文老太君缓缓的将目光移到秦未央的身上,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是神医门的少主,外祖母咱们让他给看一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