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大部分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两头不讨好的巨蛇心虚了,灰头土脸地缩回头去:“当我没说……”
咕噜咕噜的,向着玄机,天瞳甩出一长串乔蒙尘听不懂鸟语。见到其余人也面面相觑,乔蒙尘也就放心了:铁定是在讲度妖域的本土方言。
果然,三分之二对白了半天,两者之间的气氛从对立、权衡到统一,玄机最终从大局出发,统一到天瞳的统一指挥下。
“下界人,看在应天城的金面上,我们可以免去你私拿息石的罪责。但是,死罪虽免活罪难赦……你要有所表示才行。”
表示?表示什么?这难道不是公开索贿吗?话说你们大小也是度妖域的公务人员,不怕被人揭发到巡视组那里,判你个三十年五十年再革去妖职?
乔蒙尘双手叉腰,挑衅地站在天瞳对面,显示出自己根本不妥协不投降的高逼格。翼古一心只想索赔,翼朝山、翼大开等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绿袍翼经忧心忡忡的,害怕同时得罪两大势力,让自己族人再次陷入困境。
还打不打?永远少根筋的翼小开等得气闷,左右看了一回,抓起玉杖的残片就想再挑事端。幻体少女早知翼小开必会如此,隔空使了个“仙人跳”,把捣蛋分子轻轻推到翼经面前,意思自然是要他看好自己的人。
天瞳、玄机看似年轻,实则不知比乔蒙尘大了不下上百岁。退一步,撇开年纪不谈,度妖域杰出青年的代表,绝对是货真价实有真才实学,刚才玄机着了道吃了暗亏,还真是事出有因:没有料到慕重樱幻体的出现,没有料到乔蒙尘身具龙气等两种以上的诡异而霸道的气息,没有真正把所有人当成劲敌。
说来说去,还是玄机没有摆正心态,摆正服从天瞳的谦逊心态。
幻体少女明白,打肯定打不过的,虽然满可以借助对方不熟识自己真正身份,吓唬住他们。可万一真的撕开来,吃亏的只能是己方。
妥协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没有实质性的损失,看他们玩得出什么花样来。现在唯一困难的事情,在于怎么说服乔蒙尘这头食古不化的犟牛。
一想到要单独面对自己的袋鼠妈妈,刚跨出一步,少女粉脸微赭,竟然不知应该如何启齿了——这货九成九油盐不进,如果被当场顶撞下不来台,她又该如何?应天城的名声被糟践不说,大家心中那个尊宠无比的大小姐也会受到耻笑。
虽然她只是一个冒牌的佳人、可怜的替身。
不管了,先用气势镇住他,不给他发癫的机会。
始料未及,不等少女开口,乔蒙尘嘻嘻一笑,说愿意归还息石并赔礼道歉。少女扑哧着长睫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不敢相信乔蒙尘从正常人蜕变成非正常人一样。天瞳已做好一战的准备,听了这话,还是不太愿意就此放松紧绷的神经,他不动身色地开启妖意,把自己调整到作战模式。
听到最狂妄的人表现出最低姿态,其余生物也各自吃惊,看不明白他前倨后恭的巨大反差。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掌知道;气脉强不强大,只有屁股知道。印堂被刺的瞬间,被电击般的醍醐灌顶,只给乔蒙尘造成极短的不适。现在倒好,脑袋无恙屁股有难——肛.门滋滋冒气无休无止,似在排放着污染环境的废气。
不是吃坏肚子,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极其诡异的鬼探骷髅留下的后遗症。
乔蒙尘病态毕现,却掩盖不住超人的气场。玄机造诣浅实战少,虽探知对方不类常人,身上可能藏着外来妖气。可他过于托大,未来得及作深层次检查便贸然出手,结果自己丢脸,形兽亡命。
要说,鬼探骷髅还真不是一般法宝可比得了的。敖毛九和赤金留在乔蒙尘内体的气息足够霸道,连改变他心智的五色液也无法根除。可就是这一根小小的骷髅刺,却逼得这两股王者之气争相避祸,一逃了之。
总的说来,不管罡气龙息,都从抱着爱护乔蒙尘的立场出发,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绝无不讲原则的乱抢乱占——如果这两股最强气息各自为政,选择从身体各部迸裂而出,势必会活生生将寄主爆体!
经历胯下之辱,两股以自己原先主人外形出现的气息,不停地吐着近乎无色的烟圈——恶心呕吐。当然了,体型小了不止多少倍;而且它们有意隐藏行踪,各自隐身于空荡荡的外界,游离于众人头顶之上,免得遭人耻笑,给原先的主人脸上抹黑……
红袍和绿袍或有所感,静待了半天却没见动静,于是杵在一旁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发呆。白螣伏低的蛇头猛然抬起,落寞的表情被莫名的兴奋取代:熟悉的东西,已成功激活它久远的记忆。
轰隆隆……地上一阵颤动,无辜躺枪的香草倒下一大片。兴奋击败肉痛,白螣一摇尾巴,悬于众人头顶的一多半躯体,便从古云河道上全部坠落。它的动作幅度很大,连静止不动的云河之堤也晃了几晃,溅落几多残云留雾,有些便直接掉在河道下面的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