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灵随口答应,实则并未将拂耽延的话全听进脑中,她尚在恍惚,反复确认,适才这就成了奠雁礼,将自己嫁了出去?分明盼等了许久,怎就是秋雁一飞而过的功夫,便成了,怎会恰好就有一行大雁飞过。
杏叶说此间有供奉神仙的土庙,难不成当真这般灵验,她虽未认真许愿,但心中所想神仙皆明了,忽地遣了一行大雁来为她行礼。
拂耽延未料到她的这声“好”应得如此干脆,心里欢喜,抓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也不顾此刻风灵是男子的模样,将她紧箍在怀中,又引来几道窥视异样的目光。还是转回来的杏叶觉得脸上挂不住,小声提醒他们时辰晚了,该回去了。
回怀远坊的途中,杏叶乍然得知了方才的那一场奠雁礼,几乎惊得魂飞魄散,缓了好一阵,才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合卺酒呢?”
“往后再补上。”风灵脑袋尤一片混沌,语焉不详,拂耽延干脆地替她回道。
杏叶本还想说,左右明日无朝,是否要在家中补个典仪。可一想拂耽延并无父母族人,风灵的爷娘亲族也俱在江南道,行那些个虚礼又予谁人看,如此想着,她便也罢了。
归家已交三更,风灵在净房洗漱过后,裹着夹帔回至房内,拂耽延已在内室等着。杏叶向他行过一礼,退出屋去。
风灵撤去夹帔,却立在被衾铺展齐整的睡榻前犹豫着。
“走了大半夜的路,怎的还不想睡?快些睡下,医士嘱过,太劳神不利补养气血。”拂耽延走上前,催她快些安歇。
风灵低着头,细声问道:“今晚你还要在书房歇觉么?”
“自然是要寝在此处。”他张开双臂,有意不去看她绯红的脸,“不替你的夫君褪袍?”
风灵不发一语,垂头替他解下腰间的蹀躞带,又微微哆嗦着手腕去摸他衣袍上的系带。拂耽延瞧着竟觉甚是有趣,平日里她总不打正经,二人独处时,她言语中还颇有些轻薄调弄之意,未将她同寻常女儿家看作一类,却不想当真到了此时,羞怯紧张发抖,一般女子该有的,她一样也不缺,羞得连耳廓都沁出血红的颜色来。
风灵手脚从未像今日这般不利索,一会儿踮脚一会儿弯腰,一通忙乱,几件衣衫脱得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停妥了。
她还来不及羞得脸耳更红,便被腰上一道力裹卷了去,跌落到睡榻上,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她的眉眼鼻尖上,她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过了良久,时间似乎静止了,再不见有动静。风灵试探将一只眼眯成一条缝望出去,只见拂耽延如同凝滞了一般,专注地盯着她的面庞,眼中流泻出的怜惜将她没顶吞没,她睁开眼贪看他的眸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去环住他的脖颈。
“医士说你气血亏折得厉害,一年内不宜怀胎生产,且好生将养罢。”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翻身躺倒在了她外侧,顺手将她裹进怀里,柔声道:“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