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安澜从摇椅中起身快步迎到了院门前。
久违的声音让清霜一滞,他神识快速探出在安澜身上扫过,这才笑着回道:“你这丫头这几百年跑到哪去了,我派人四处寻你,都没有你的消息。”
清霜的笑容温温暖暖,让安澜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她冲上来将凤珂挤开,钻进了清霜的怀里。
“叔父,澜儿好想你,澜儿后悔了,当初不应该负气下山的。”
安澜突然抱着清霜哭的凶,让他稍有些懵,从安澜长成大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落泪,当年就是被羲煜当众拒婚,也没见她落下泪来。
他一向将安澜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此时听她哭的如此伤心,不由得有些心疼,大掌拍在她的背上,柔声劝着:“有什么就跟叔父说,叔父帮你想办法,乖,不要再哭了。”
安澜抽搭着,她很想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跟清霜吐露,她想让清霜去帮她报仇,可是这样的念头一起,识海中就传来剧痛,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白着脸缩在他怀里,疼的打颤。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太想叔父了,叔父,我还要住原来的房间。”
安澜撒着娇、小声央求着,清霜同凤珂携手而回她不是没看见,虽然不知凤珂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清霜打动,但她也知道那院子里被她丢出来的东西,若是不能先下手为强,等一下凤珂若是也这样哭上一哭,没准受她就会受到指责。
这个要求让清霜有些为难,院子中正房就那么一个空出来的房间,早已经被她给了凤珂,而且两人这些年来在其中添置了很多物件,那房间早已变成二人的寝室。
别说此时站在一旁的凤珂满脸不愿,就是他自己也有些不愿。
“叔父~”安澜扭了扭身子,探出梨花带雨的脸,面上的泪痕尚未干,凄楚可怜。
在有心人眼中,她这般自然是美的,也是值得同情的,清霜一颗如同父君的心又被撞了一下,只僵着头,不敢看向凤珂的轻声说道:“好,你就住那里。”
话声一落,院门前,怀中的少女笑颜如花,一旁的少女面白如纸。
彦小七的那番话又毫无预兆的钻入她的耳中:你当知道你们的关系一定不是靠金丹维系。
她说的许是对的吧,凤珂白着脸心头一阵阵抽痛,他身体大好,再不需要金丹是不是也就再不需要她?
落寞的转身,她突然又不知自己进到院中又能去到何处,满身的疲惫似是只有梧桐树可以让她依靠。
一脚迈进院门,就瞬间被院中的景象惊到。
清霜同安澜跟在身后,同样看到那四散的,扔的满地的衣物。
凤珂回头无声的看向清霜,却只在他眼中看到了愧疚和歉意。
“你们没回来,我就自己动手清理了一下,我以为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正想等一下丢掉山下去。”
安澜绝口不提之前在院中与白十三的争斗,只小声的解释着,将自己的霸道换为刁蛮。
“柯儿。。”清霜看着凤珂,稍有些为难。
凤珂就那么看着他,她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是不是会像羲煜时时维护彦小七那般,也维护她。
少女清透的目光直直的看来,让清霜没由来的感到狼狈,他别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说着:“澜儿这几百年里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你就让让她可好。”
让让她?她受了委屈?
可是她这几百年过得也同样辛苦,他为何就看不到?凤珂只觉刚刚还疼的揪起的心,突然失去了任何知觉,只空落落的,四下里都是冷风。
她进到院中,一件一件的将满地的衣物小心的、细致的、慢慢的收进戒指中,也不再看向那二人,飞身钻进了梧桐树。
安澜站在清霜身后,唇角边无声的笑,再度滑出,看吧,她就说她这位叔父的心早就丢了。
没了容身的房间,旁边的几间厢房凤珂又不愿将就,深夜里看着书房中柔亮的光影,她心头无比委屈,坐在梧桐树下的身子再保持不住打坐的姿势,滑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入夜前,安澜进到清霜的房间,将青峥的话一字不漏的讲与清霜。
她说完便回房间去休息,这消息让清霜很是无法接受,一个魔界的大祭司对自己说他知道灵蕊陨落的原因,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些年,他所寻的所有方向真的全都错了吗?
柔润的光影打在他清润的脸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暗影,想了许久不得其解,起身就看到树下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不由得有些懊恼,他似是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凤珂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彦小七都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耳边,不停的念叨,你这样不对,你这样不对。
她心烦的去挥手,可那身影却怎么都挥不散,她心中烦闷,只大声的喊着: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身子一动,人已是醒了过来,睁开眼透过枝叶,只见残月挂在天边,夜幕却是黑黝黝扯得无边无际。
书房中的夜明珠已被合起,她一点点抚摸着身下的土地,心中空荡荡,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彦小七从不愿出门,也不愿下山。
有些事,也许只有亲身经历了、触动了,对方遭遇的过往和心境自己才能切身体会。
可每每到了这时,也许都已是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