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秦菜对这些东西还是将信将疑。毕竟九年义务教学不是白上。她甚至想或许有一天,科学也会解释这些现象吧?
然而那本书翻到后,一则小记吸引了她。
三天后,白河正吃饭。突然秦菜家隔壁邱大婶找了过来,吞吞吐吐地表示想请白河到她家去一下。白河手里还端着碗:“有事说事。”
邱大婶都哭了:“白先生,前天……我小孙子说扶梯上坐着个长头发女人。当时大家都只以为小孩子胡说……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发现扶梯上有两只脚……”
白河这才皱了眉头,邱大婶全身都抖:“开始老婆子也以为看错了,谁知道那脚走起来还有声音。我一开灯,它却没了。白先生,求您一定去我家看看……”
白河去到邱大婶家里,只左右走了一圈,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房顶大梁。
房子有些年头,灰尘很多。他也不用扶梯,直接上了饭桌,再一跃竟然胳膊就环住了房梁。村里人哪见过这身手,当下就喝起彩来。白河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从梁上捡了什么东西放进袖子里,下来时又换了副神色:“一点灵体,已经走了,不用担心。”
邱家人都吓得不得了,拉着他袖子一个劲问:“白先生,真不会再有事了吧?”
白河似乎有事,抬脚就出了门:“没事了。”
连邱大婶追上去给钱他也没要。
白河回到铺子里,秦菜还看书。他二话不说关了店门,一把将秦菜拎到祖师爷面前,随手拿起一片厚竹蔑,披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
秦菜性子也倔,咬着牙就是不认错。白河抽了她一顿,气得不得了:“我教你修习正法,你竟然去学那些下三滥法儿咒人!你才多大一丁点?爬都没学会你就想飞!”
他生起气来力度也重,夏天衣裳又穿得薄,秦菜身上不一会就现出几道血印子。
白河打了半天,念着她毕竟小,不知道此乃玄门大忌,也就停了手。他从袖里扯出黄纸包一小段柳木扔地上,上面几缕女人头发,下面用纸剪了双小小红鞋子:“这些咒是折福减寿,幸得他们今天是请了我去。若是遇上阴狠之人破法,你不说修为,只怕下半辈子都要床上过!”
秦菜这才抬起头看他:“她们说你用一千两百块钱买我过来,是为了占我便宜。”这间房不大,那声音虽小却特别清晰,“她们说我这里躺了那么久,是因为做了流产手术。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邱大爷他们家,我挨了几顿打好歹也救了他们家三口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白河微怔,半晌叹了口气,手中竹篾却丢了一边。他蹲秦菜面前,语重心长:“别乎别人怎么说,身堕世中,忍受世人轻辱、非议,于吾辈也是一种修行。”
秦菜只是摇头:“当年黄小莲没疯时候,明明是那些男人欺负她,她们却天天骂她狐狸精,有时候打她能揪掉她一把头发。后来黄小莲疯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认错,他们全部都假惺惺地说她太想不开了!我以为总还是有人对她心怀愧疚,可是现,我发现他们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白河伸手摁住她肩膀,秦菜觉得神思渐渐清明,情绪也平静下来。
白河从抽屉里取了药,她被打肿手背上涂抹了一番:“就是因为这种愚昧存,修道者才加责任重大。秦菜,报仇方式不是杀死仇人,而是化解这段冤仇。如果每一个身怀异术者都如此妄为,,只于一个渡字。而渡,就是为了让这些不平越来越少。”
他方才急怒之下出手太重,秦菜嘴角也被打乌了一块。这时候他又心疼,不由将药递过去:“自己擦。”
秦菜接过药,白河伸手摸摸她头:“以后绝不可再胡为,玄门中人忌讳就是施术害人,一旦有人捅到天行者那里,下场就是断一肢,废其功体,逐出师门。”
秦菜也是一时气恼生了顽心,哪料得到后果这么严重,然她抬起头却从白河眼里看见别样情绪。她性子倔,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但她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那是身为长者,寄予自己传承人一种希望。
“对不起。”秦菜低垂着头,“师父。”
白河背着双手走出去,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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