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手里咬了一口的果子一个不稳掉到地上。
扶笙以为自己听错了,斟酌片刻,重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荀久:“……”这个男人究竟是真没听见还是想趁机捉弄她?!
捂着脸将身子潜在水里,荀久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更小。
“我说我的衣服被一只死猴子拿走了,你能不能帮我追回来?”
虽然有些残破,可那是她在这岛上唯一的衣物了,若是被猴子撕碎或者弄丢,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扶笙手一抖,不小心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抖掉在了地上。
没再去捡,他只呆呆站在原地,好久没出声。
心跳有些快,脸莫名发烫。
没听见扶笙的声音,荀久皱了眉,“喂!你到底在不在啊?”
没人应答。
荀久又喊:“扶笙……?”
还是没人应。
呼出一口气,她尽量将声音放柔放轻,“阿……阿笙,你快去帮我把衣服追回来啊,再晚,说不定就被那只贱猴子给毁了。”
荀久松开捂脸的手,没听到扶笙的声音,一时觉得疑惑,准备再次开口喊。
“猴子为什么会拿了你的衣服?”好久之后,那边才幽幽传回来声音。
荀久还没开口,刚才那个声音又传过来,“也就是说,它看了你洗澡?”
荀久:“……这个不是重点!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衣服被它拿走了!”
猴子的醋也吃,这都什么人啊!
扶笙浅咳一声,脱口而出,“那猴子长什么样?”
荀久:“……”
这个男人今天智商没上线?如此低级的问题从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嘴里问出来,合适么?
“一脸猴儿样。”荀久怒极反笑,心中觉得这个人从昨夜到今天一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得让她一时接受不过来。
隐约听到荀久无可奈何的笑声,扶笙才惊觉自己方才问错了话。
脸上绯红更甚,他眼眸有些闪烁,喉结上下滑了滑,语气含了一分局促,“我其实是想问,它往哪个方向去了?”
荀久抬头看看天,又看了看水塘周围的树影以及枝叶分布,大致判断出了方位。
“东北方!”她催促道:“你可得快些,否则我的衣服要是真被猴子损坏了,我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荀久就脸红了,再也出不了声。
扶笙知道她想说什么,难得的不再追问,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而去。
荀久听到他离开的声音,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拜观音拜菩萨地祈求那猴子能有点良心不要弄坏她的衣服。
岛上枝叶浓密,藤蔓交错纠缠。
扶笙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放出内识去探知四周活物的气息,大致确定了有猴子的方位后,他拨开丛丛长了倒钩刺的矮树以及高树上垂落的藤蔓往里走。
出了这一带,能看到前路有一方巨石挡住了去路,巨石周身被青苔和野草包裹。
巨石顶上,几只猴子在打闹嬉戏,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立即停下来警惕地望了望,两只窜上树又倒挂下来,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扶笙清凉的眸光往猴群里扫了扫,没见到有衣服的踪迹,他继续往前走。
那群猴子见他无所畏惧,索性散开来,都闪往一边眼巴巴盯着他。
扶笙足尖轻点,飞身上巨石,那后面有一小片沼泽,沼泽两岸,几只猴子正拿着荀久的衣物抛来抛去。
扶笙看得眼皮一跳,他很担心衣服会不小心直接掉进沼泽染得一身泥。
面色凝寒,扶笙缓缓抬手提运内力,霎时间衣袂生风,袖口处的回云纹激荡若舞,一股强劲的力道冲着那几只猴子手中散乱的衣物探去。
手腕翻转,轻轻一招,所有被分散在数只猴子手中的衣物尽数到了他手里。
动作之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猴子们被那惊人的内力给震慑到,纷纷尖叫着四处逃窜。
衣物到手,扶笙没打算再过多停留,转身要走,却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只猴子偷看了荀久洗澡。
意识到这一点,扶笙脸色突地阴沉下来,原就凝寒,此时更添冷冽。
霍然转身,他目光攫住猴子们逃窜的方向,杀机刹那浮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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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在水塘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扶笙回来,她顿时有些焦躁。
虽然她体质好不容易生病,可也架不住一直这么在冷水里泡着啊!
揉了胳膊又揉揉腿,荀久尽量让自己动起来,眼睛时不时往四周看,祈盼着扶笙早些回来。
这个时候,远处深林里突然传来猴子凄厉的惨叫声,刚开始只能听到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再后来凄厉声便连成一片,惊得林中鸟雀纷纷振动翅膀飞往高空。
荀久全身怔住,呼吸一窒。
听这声音……莫非扶笙将那些猴子全部给杀了?
这得是多愤怒才下得去手!
荀久越想越心惊,暗忖扶笙该不会也同女帝一样喜欢杀戮,喜欢血腥吧?
思及此,她再一次想起季黎明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扶笙小的时候的确经历坎坷,但心却是善的,不会平白害人性命。
可眼下这些猴子的惨叫声要怎么解释?
荀久紧紧皱着眉头。
扶笙到底有过怎样的童年,而那些童年又给他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荀久突然有些后悔昨夜没有开口问。
可即便她问了,他能说么?会说么?
倘若真有阴影,那么那些伤疤,换成她也是不希望任何人去触碰去揭开的吧?
纠结了这么半天,荀久先前因为被猴子拿走衣服的浮躁愤怒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猴子凄厉的叫声停了,荀久隐约听到扶笙在外面叫她。
荀久收起思绪,小声问:“衣服拿回来了吗?”
扶笙道:“拿回来了,只不过……”
荀久心下一紧,听他这语气,莫不是衣服被那只猴子给损坏了吧?
“衣服全都脏了,没法穿。”扶笙补充完。
荀久皱了眉。
眼下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她选择,脏了就脏了,大不了拿进来她顺便在水里洗了直接穿上。
斟酌半晌,她咬咬唇,更加小声道:“不管了,你还是先拿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