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极有兴致的听着两丫鬟你来我往,紫沁愈发有主意了,红枣竟总叫她抢白得无语凝噎。
“八字还差一撇的事儿,有何好吵。”青鱼皱眉,冷冷道。
公主殿下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她想嫁,谁也拦不住。但若是她有意躲开,便谁也逼不得。
这二人便是达成一致又如何?只最后还是看苏澜的意思。
“确实如青鱼所说,离成婚还早着。”苏澜笑眯眯的抚摸着小腹,“将军府并非养不起一个小娃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还未康复,我便嫁与大哥哥,确是说不过去。”
到时怕是齐文哲来与她撑腰,亦免不得落人话柄了。
她面容柔和,雪白的柔夷在大红色的衣裙上显得极精致,纵是吃了不少苦头,只回京竟又美艳几分,似是愈发叫人着迷了。
红枣忍不住笑道:“可莫公子便该等急了。”
“是呢。”二人难得在此意见一致,紫沁叹气,蹲在公主身前,盯着她的肚皮,“小主子的爹爹竟是个可怜人。”
“你二人倒是向着他了!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原是巴不得本宫快些嫁人!”苏澜嗔她二人一眼,“可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盼着本宫成亲后与人私奔?”
红枣面色坦然,她是真真为公主殿下好。
紫沁脸皮发红,她虽并非打这门心思,却是有了心上人。
她素来不是个会隐瞒心思的,只抬头挺胸道:“奴婢是为公主着想,只奴婢亦是有了心上人。”
闻言红枣与青鱼皆好奇的看她。苏澜倒不意外,便是眼神都不闪。
“想来紫沁这回去徐州,倒是很有些收获。”红枣打趣道,“便是不知哪家的公子竟迷住了我们的小美人了?”
还能是谁,暗五呗。
公主殿下往隔壁丞相府瞅了一眼。
“等日后你们便会知晓了,公主可得替奴婢保密。”紫沁得意洋洋的拎着裙摆站起身,一派机灵俏皮的模样。
苏澜看着她们互相嬉闹打趣,倒觉心中放松不少。
真好,如今她又回来了。
第二日,苏澜睡得好,正起了个大早,只趴在墙头,与隔壁的公子哥说说笑笑,很是愉悦。
“大哥哥,昨日三哥嚎得可惨了。”公猪殿下眯着双眼,很是有些报仇雪恨的意味。
她今日穿了嫩黄色衣裙,白嫩的手臂露出小截,头上同色璎珞坠子,很是应景。外头披着厚厚的斗篷,露出一双狡黠的凤眸。
墙头有雪,莫非白在上头垫了褥子,倒是半点儿都不冷。
“今日我便该进宫去瞧瞧我那小外甥了,姐姐的小娃娃想来应是极好看的才是。”话毕下意识的缩回双手,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靥如花,“只却是比不得我与大哥哥的孩儿。”
孩子还未出世,便已与世无双了。红枣在后头看着深觉熟悉,从前长华公主可不就是这番说法?
什么便是宫中的公主亦比不得安阳郡主半分。
倒真真是母女。
只这般想的并非红枣一人,不远处的大将军在老管家的搀扶下远远的看着,少女活泼明媚,笑起来似乎天地失色一般。
他干瘦得厉害,往日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竟似乎一去不复返一般,双眼浑浊,披着斗篷的身子空荡荡的。
“公主出落得愈发像夫人了。”老管家感叹道,“这性子亦是一模一样。”
自是极像的,二人都是这般骄傲的性子。
大将军动动手指,“回去吧。”
他竟害怕见着自己的女儿。
该如何面对呢?毕竟自己曾做了那般伤人心的事,便如太上皇所说,将过错推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身上,日后他便再无法安心了。
尤其那孩子,竟还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
“将军不与公主说说话?”老管家问道。
父女间哪有隔夜仇呢?况瞧着公主这般,说不得早便忘了将军做过的事了。
便是不曾忘,亦该知晓非将军府本心才是。
“不见了。”
苏澜猛然回头,院门处空无一人,她分明听见了有人说话,似是有些伤悲。
“怎么?”莫非白疑惑。
苏澜摇头轻笑,真是自己臆想了。
那人怎会来呢?他这般恨自己。
她垂头抚摸小腹,他日自己的孩儿来到这世上,她绝不叫它吃一分苦头。
再抬头事,便已笑容满面。
莫非白却心中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