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作保,她又怎么会对李念玉毫不设防。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甘!
一场欢喜,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草草结束。
从此之后,她心底没有了那个带着温柔笑意,许她一生的表哥。
他还是那个太子,却已经不是她的表哥。
彻查半月后,礼部尚书一干人等终于落网。
此次贪墨案可谓是大耀开国以来,牵连最广,涉案人员最多的一个大案。
且李侧妃意图谋害太子、太子妃的罪责也已坐实,礼部尚书亦牵连其中。
皇帝震怒,写了诏书,要灭礼部尚书的九族。
诏书还没发出,袁皇后和成国公夫人就跪到了圣前。
成国公的侄女,嫁的就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若是抄家灭族,牵连的可还有成国公府出嫁的姑奶奶。
皇帝看着袁皇后和成国公夫人,到底是没有忍心将圣旨立刻发出。于是最终,礼部尚书和李念玉定为秋后问斩,李家其他人,流放三千里,永不能回京!
休养了半月之后,润润虚弱的身体也调养回来了。
那个替她诊治的太医十分有眼力,配置出了解药后,也帮着她写了逐步祛毒痊愈的脉案。
她这半个月有了新的兴趣,就是修剪盆栽。
从前她不懂,为何许多妇人都有这么个爱好,盆栽这种东西,自由花匠调理。技术再好,也不能跟专门侍弄花草的匠人相提并论。
可此时,她才觉出些味来。
……心里太空,总是要寻些事情来做的。
“娘娘,如意县主求见。”回雪脚步匆匆地进来禀报。
自从半个月前,太子妃雷霆手段治住了李侧妃,东宫里一时人心惶惶。况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子妃这次病后,脸上没了往日的柔柔笑意,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威严更甚。一时更是谨小慎微起来。
即便是回雪,此时进殿内通传,脚步很快,却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的。
润润放下剪刀,看了看眼前被剪坏的盆栽,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传她进来。”
回雪应了一声,便去通传。
如意一阵风似的进了来,润润挥手屏退了人。
“要喝茶么?前儿个刚上供的,我喝着挺好。”
如意当然没有心思喝茶,她大步上前捉住润润的手,“我姐姐,我姐姐嫁的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
润润转过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如意踉跄着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成国公府在这件事上也花了人力物力探查,李念玉到入天牢之前都称自己没有施行巫蛊压胜之术谋害太子。
虽然没人信她所说,可她一个将死之人,却只拒认这条罪状。可谓是一大疑点。
成国公夫人先前跟她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雪上加霜。而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便是……
如意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是润润呢?
她从小就跟润润相识,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别说害死一族的人,就是小时候,看她要烤一只野兔吃,都不忍心的。
可眼前的润润,她陌生极了!
润润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这件事,光死一个李侧妃,一个礼部尚书,不够的。”
如意连连退后,“可那是我的姐姐啊!”
润润停下脚步,“你姐姐嫁入李府多年,生养过孩子却没有养活,只要和离,她依旧可以回成国公府。”
如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润润隧转过身,不去看他,“你回去吧,你姐姐会没事的。”
如意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走后,润润一个人呆坐了片刻,然后去了寝宫偏殿。
偏殿内,空旷寂静,只有一个被锁在床上的静音。
自从那日惩治了李念玉后,润润便让如意将静音悄悄送进了东宫。
太子也知道偏殿内关押了一个人,但他自觉愧对于她,便没有多问。
静音还穿着月半庵的尼姑袍,正盘腿坐在床上念佛。
润润静静地坐在一旁,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静音念着佛号,并不回答。
润润又轻声道:“我对不起如意。”
据静音交代,授意她留下润润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李茂——如意堂姐的夫君。
他也牵涉在其中,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