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宁云筱说话,妇人先是看她,这一看就愣住了。
“这么年轻啊?你们是夫妻?”她脱口而出。
夫妻?
宁云筱怔了住。
这回黎翊炎一改“不爱说话,高冷到底”的作风,走上前,搂住宁云筱的肩膀,点头说:“我们成婚已久。”
宁云筱脸上的表情僵了下。
谁和你成婚已久?
被你以侧妃的规格迎进王府的是原主不是我!
她转移话题,“婶子,你拿个盘子出来,分点吃。”
妇人这才低头看,一看是河蟹很是惊讶,她刚才看见鱼篓还以为是鱼。
虽然此处离渔村很近,但河蟹大虾还是贵的离谱,特别是刚出海、从挂子上拿下来的,而且这里还是贫民窟,名副其实的,全是贫民,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螃蟹,就连吃鱼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当然,这其中刨除自己上山,去海里打鱼的。
“这不好吧?”她说道,看着宁云筱。
“这有什么不好的。”宁云筱笑笑。
妇人立刻说:“那不用哪盆了,用衣服兜着就行。”
说着已经抻起了衣摆。
经常干活儿的妇女都不穿襦裙,上衣裤子分开,就和里衣一样,不过上衣略长一些。
宁云筱依次拿了五只河蟹出来,妇人连连说够了。
“不过,这小相公怎的也戴着帷帽,男人家的还怕看?”妇人的注意力虽然从“夫妻”上转移了,可却转移到了挡住脸的黎翊炎身上。
他立刻蹙眉,神情严肃。
宁云筱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相公小时候烫伤了脸,自然要遮一遮。”
妇人听了点头,不再问。
又看了看宁云筱,心道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找了个毁了容还没钱的。
宁云筱又说道,“那婶子,我们就先回了。”
说着挎住黎翊炎的胳膊。
“有事就来叫我啊!别客气!”妇人笑着说。
宁云筱笑笑,和黎翊炎迈了步子离开。
这边妇人又看了会儿,直咂嘴,才要转身回屋,瞥见西边路上一个人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又顿住脚。
“你这是怎么了?叫谁给打了啊?”她说道,“平时都是你打鱼,这回也叫鱼给打了一回。”
男人才被官兵们打了一顿,正有火没地方发呢,听得妇人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叫鱼给打了,也比你强,连鱼的影子都看不见。”他说道,一张嘴就疼的龇牙咧嘴,不由嘟囔,“真晦气!明明没看错,人却没了影子。”
妇人没听清他嘟囔什么,可前一句话听得清楚,兜着河蟹凑近了大声说道,“现在鱼都稀烂贱,谁还吃,要吃就吃螃蟹!”
她扬着下巴,带着几分得意。
男人才想呲她,眼睛却定了住。
“这螃蟹哪里来的?”他问道,不由拿起来看,这系螃蟹的草绳可是他搓的,因为偷懒,在里面都是一捻就碎的,这会儿螃蟹都快把草绳挣开了。
挂子才提上来,买螃蟹的就只有刚才去过山上的懿王爷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除非这妇人也去买过,可他还不了解这人?抠的要命!别说螃蟹,就是小虾米都不会买!
妇人听他问,想也不想的说:“今天才搬过来的一对年轻夫妇送来吃的。”
乡井妇女说话哪有几个把门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没有能瞒得住的。
“那女子可真谈得上是貌美如花,可惜嫁了个毁了容的男人,出个门都要戴个帷帽。”她说道,一把抢过螃蟹,“平日里天天看还没看够,拿来!我要做饭了!”
话音落就扭身回了屋子。
男人则是垂下手,一脸的阴狠。
刚刚还想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看来可不是这么回事儿!鸭子飞到了饭桌上等着他呢!
刚才才被官兵打过,这回他不敢贸然就去找,先看准了人再说。
“婶子,那对夫妇住哪儿啊?既然搬过来了,又吃得起螃蟹,以后鱼肯定也不会少吃,我去说道说道,说不定就都买我家的鱼了。”他冲屋子里喊道。
妇人回话,“就路口的那一家。”
男人摸了摸怀里的告示,等下对着好好看看,就不信这赏金他拿不到!
他向着对面的路口快步走去。
厨房和房子连着,中间就隔着一道帘子。
黎翊炎可算是“首次操刀”,在厨房里烧水,看样子还要掌勺。
宁云筱在帘子外蹲着择菜,一旁的水盆里放了黄瓜和胡萝卜,想拌个凉菜。
“云筱,放多少咸盐合适?”黎翊炎在里面问道。
宁云筱起身,“水烧开了?不能单放咸盐,得放料!我也没弄过,不知道调出来的好不好吃。”
她说道,掀了帘子进去。
“你没做过?难吃怎么办?”黎翊炎问,声调不自觉抬高,透着无奈,他吃东西很挑,不合胃口的一口都不愿意动,不过宁云筱做的就是难吃他也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