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出来了!
黎翊炎立时蹙眉。
宁云筱也看了出来。
完了!
她想。
“走了。”黎翊炎侧低头说,话音不落便迈开了步子。
宁云筱立刻跟上去,等走出几十米,听见了后面妇人的喊声。
“大哥你去哪儿?”
“落了工具在木匠坊里,我一会儿就回。”这个声音是男人的。
宁云筱和黎翊炎比肩。
“怎么办?”她问道,“甩开还是抓了关起来?”
黎翊炎略一沉吟,“引到别处去!”
他是想将人抓起来的,不过他和宁云筱都住在贫民窟,抓人回去即使绑住手脚,堵住嘴巴,也难保他不会弄出动静,引人起疑。
也只能引到别的地方了。
宁云筱蹙眉,“可现在城中到处是官兵,把人引到别的地方,自己却被官兵撞见怎么办?”
“那也不能直接甩了。”黎翊炎说:“这儿离贫民窟近,我们把他甩了,他立刻就能猜到我们躲在贫民窟,直接告知士兵,贫民窟立刻就会被搜查,我们只能躲在山里了。”
“这还不算完,找不到人,官兵就会上报给黎瀚宇,到时候他下令侍卫统领封住下山的出口,我们连山都下不了。”他说道,剖析利害关系。
宁云筱惭愧,放松气氛的说:“都是我的错,人我引开,你回去煮河蟹。”
“还想着河蟹呢!”黎翊炎的语气带着惊疑,这会儿走到下岗的地方,他放缓了步子,“日前雨儿闹着吃,你也没说想吃,这会儿怎么又想吃的不得了?!”
“我哪知道,就是想吃!还不许换换口味儿吗?”宁云筱不仅惭愧,还讪讪,她想也不想的说:“说不定我怀孕了呢!孕妇的口味都是飘忽不定的。”
话罢才震惊于自己说了什么,忙闭嘴。
黎翊炎应着这话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要是真身怀有孕,我立刻就召人来将你保护起来,暴露了踪迹,被黎瀚宇有机可乘也无所谓。”他认真的说,目光柔和。
宁云筱顿时呼吸一紧。
这话虽然有点肉麻,不过…
她忍不住勾了嘴角,可还没等勾到完美角度,露出八颗牙齿呢,身前的人却转回身走了。
她一愣。
黎翊炎负手,步子悠闲,语态轻松。
“不过你明显不是。”他说道。
白感动了!
宁云筱追上去,很生气的问,“为什么?我怎么就不是了!你也不是大夫!而且别说你不是大夫,就算是,也得搭脉啊!”
“就算我是用不着搭脉,一眼就能看出来。”黎翊炎挑眉,笑着说:“旁的女子身怀六甲都嚷着吃酸的,或者食辣的,偏你要吃螃蟹!你不知道螃蟹性寒,吃多了会胎儿不稳,严重了流产吗?”
宁云筱瞪眼。
目瞪口呆。
膛目结舌。
呆若木鸡。
就这些词语摞到一起,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简直是一群乌鸦排着队从她脑袋上飞过,省略八百字的真实写照。
她回过神立刻跟上去,很大声的说:“我怀孕了,真的!”
“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说我怀孕了你听到没…”她连连说,跑到前面挡住黎翊炎。
黎翊炎蹉步,想绕开她,她就跟着站过去。
他再蹉步,绕开,她再站过去。
如此反复了五六回,才算是过了瘾,二人并排慢慢走,时不时的说一句话。
听着前面的对话声已经很模糊了,男人这才从树后探出头,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错不了,那个就是懿王爷!
他只要把消息告诉官府,光赏金就能让他一辈子不用干活,还能余出银钱建房子,买地。
想到这儿他越发的紧张起来,不敢又丝毫的懈怠,眼睛盯着黎翊炎,一个晃神都没有,而且跟的更紧,更近了。
宁云筱不住的往后瞥,“还跟着呢!看样子真认准了是你了!”
黎翊炎嗯了声,“把他引到城门那边去,这样他会以为自己跟丢了,去告诉官兵,官兵也会以为我们出城了。”
宁云筱长舒口气,“当初你求盟书回来,出府也没引得人跟踪围观,现在被黎瀚宇冤枉用活人祭祀,立马就有‘铁杆粉丝’了。”
黎翊炎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是颇多无奈。
“这就是帝王和王爷的不同,一样是王,手中的权力,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却是天差地别。”他说道,带着几分感慨。
宁云筱微扬了下巴,幕篱下的脸浮现坚定之色。
“那我们就来颠覆皇权,让黎瀚宇也体会一下和你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的滋味。”她说道,竟掺杂着将相之风。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能给人这样的感觉。
黎翊炎忍不住凝了目光,眼前似乎闪现出她手握着人的生死,接受人跪拜的影像。
“能看见贫民窟了!”这时宁云筱又说,快走两步,步子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