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声响不见小,总管太监便退到一旁等。
又过了小半刻钟不到,黎瀚宇和衣出来。
“皇上,洗澡水备着呢。”总管太监立刻上前,引着黎瀚宇到一旁连着的偏殿。
黎瀚宇走过去,又由总管太监褪了里衣,坐进浴桶,这才说:“朕就知道会被赶出来。”
他问道,“可是发现宁云筱了?”
“暗卫不敢靠近主院,只在厨房里发现了那个祭品。”总管太监颔首,“人看的紧,若不出府,就没法子抓。”
暗卫若进了懿王府,和护卫缠斗起来,定要闹出动静来。
应该说哪怕没动静,黎翊炎也会借着这个由头称有人要刺杀他,成亲时人多眼杂,还是推迟为好。
就是知道这一点,黎瀚宇才派暗卫假装礼部宫人进了王府,检查一番。
不过提及成亲…
他敛了眼皮,“就等成亲那日,抄家宁丞相之余把祭品抓过来。”
“是。”总管太监点头,他说道,“倒时明着进懿王府抓宁蓉蓉,背地里抓祭品,定没人想的到。”
“不过…”总管太监略有迟疑。
黎瀚宇抬眼,“说。”
“宁嫔怎么办?”总管太监问,又说:“还是打入冷宫为好,如果赐死,朝臣就有的说了。”
黎瀚宇冷哼一声,没说话,可眼睛里的杀意却是显露无疑。
总管太监忙垂头,不敢再说…
五日的时间不过一晃而过,到了黎翊炎和宁蓉蓉“成亲”的日子。
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是一场全城瞩目的婚事。
当然,这不包括满城跑的侍卫和一辆又一辆的囚车在街上行驶而过。
丞相府宅门前、里里外外的围了不下数以几百计的百姓,更远的主街上更是人排人,互相挤,等着数嫁妆有多少箱。
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好长一会儿,都听不见旁边人说的话。
宅门大开,里面尚宫和一队尚宫局的宫女率先出来,接着是喜婆握着红绸带宁蓉蓉出来。
八抬大轿早在府前等候,前后都有太监、士兵,还有写有“避让”二字的牌子高举。
百姓们乱哄哄的说着话,也就是因为乱哄哄,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不过伴随着宁蓉蓉上轿,声音顿时变大了。
轿帘隔绝光亮,听觉就灵敏了一些,听着外面或多或少的妒忌羡慕的话声,盖头下的宁蓉蓉一脸的意气风发。
身子一晃,轿子被抬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提前熏好香的轿子里的香味一同进了她的肺里。
眼睛突然疼起来,眼皮不自觉的想要阖上。
怎么有些困?
难道是因为昨晚彻夜没睡?
她打了个激灵。
不能睡,耽误了吉时怎么办!
可她的这点毅力哪能抵得过药物作用。
反正到王府的路一时半会儿走不完,就歇一会儿。
她很快就产生了这想法,眼皮一阖,死死的睡了过去。
女儿被封王妃这等大事自然要散喜,特别是宁丞相这种好名的人,早就在城外支了粥棚,还给路人提供茶水。
这会儿丞相府前也在散喜,不,是散财,铜板撒了整整一大箱子,引得百姓争抢。
远处花轿已经没了影子,幕僚提醒,“丞相,回吧。”
宁丞相点点头,不由露出笑容。
一直以来行为不检点的女儿不仅嫁出去了,嫁的还是黎翊炎,这比宁诗诗入宫为妃让他更高兴,心想这回总算是安稳了,高枕无忧了。
和黎翊炎、黎瀚宇这两边都有了撇不清的关系,无论哪一边倒,他都有安身立命的条件。
可他这笑容还没等褪去,就僵在了脸上。
一群侍卫将他围堵在了宅门里,并且持枪相对,压制住了府里的家丁护院。
府中的众人全都慌了神,外面的百姓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宅门前,一个推搡一个的往里面看。
“这么多官兵,怎么回事?”
“还把丞相大人给围住了。”
“看着样子好像是要拿下宁丞相,他犯了什么事?”
“贪污受贿?强抢民女?”
他们议论纷纷,个别的开始乱猜乱说一气,根本管不住自己嘴。
而似乎是为了他们解答,总管太监在士兵的相护下进了丞相府。
“大胆,你们这是干什么?”宁丞相很是愤怒,看见总管太监立刻喊着问,“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起丞相府也是士兵想闯就能闯的了。”
总管太监抖着拂尘,“不管什么时候,丞相府都不是士兵能闯的地方,但前提也得住在这个府里的人是丞相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宁丞相愣了愣。
“听下去不就知道了!”总管太监笑了笑,是冷笑。
他在门下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罪臣宁海(宁丞相本名)与蛮夷勾结,互通信件,命拿其人,擒其家眷以及三族亲人。”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这比…不,是远超宁蓉蓉被封为王妃带给他们的惊愕。
这是震惊,以至于几乎是一瞬间,嘈杂的说话声止住了,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府内的众人却是愣住了。
不是震惊于宁丞相竟然和蛮夷有勾结,从何时起勾结,信件里谈到的政事又是什么,而是这三族包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