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温热的血流出来…
眼帘很沉…
脑袋很昏…
双腿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
身体不听使唤的跟着跌走…
赫连月连捂住胸口的动作都没做出来,就跪在了地上。
到底是习武之人,没立刻死掉。
”赫、连、浅——“都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赫连浅早就算计好的,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这三个字,旋即重重的摔趴下去。
他的皇位…
他努力、计划了那么久才得到的皇位…
就这么和他失之交臂…
瞳孔涣散,思绪渐渐褪去,随着生命力快速的从内体抽离,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无限的恐惧和求生的**向他袭来。
”太…医…宣太医…“他含糊不清的说,一口接一口的鲜血吐出来。
不,他不要死,他不想死!
一干大臣经过最初的震惊总算是回过了神,他们齐齐扑向赫连月,也不分党派了,边叫边哭,”皇上!皇上坚持住啊皇上!“
从黎翊炎这边看过去能看见赫连月的脸,轻易的分辨出后者连几十息都坚持不了,也就没了想命人救治的心思。
不过一个大臣瞧着赫连月还有呼吸,立刻喊道,”快请太医,快请太医啊!“
话说完只听丞相颤声说:”皇…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群臣不哭个三天三夜都不算尽忠,可此时众人却陷入沉寂的气氛之中。
伴随着丞相的这句话,赫连浅看了过去。
双目正圆,赫连月的脸上已满是死气,上好的汉白玉铺成的地面被鲜血染红。
他不享受看着一个人死去的这个过程,可看着赫连月断气是他几近于执念的念头,他只觉得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口,那沉甸甸的东西不见了。
外围侍卫们听见丞相的话,确认赫连月没有了威胁,也收回了手中长枪。
赫连浅的肩膀上还插着匕首,坐在地上。
他后知后觉的要站起来,侍从忙扶了他没受伤的右臂,借力让他站起来,边说;”殿下,当心伤口。”
话音落,就有一股鲜血从伤口流出,赫连浅皱起了眉,闷哼一声。
侍从急坏了,可看着赫连浅那眼神什么都不敢说。
大臣们见了纷纷退开,将赫连月的尸身让出来。
赫连浅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垂着眼帘低头看去,神情睥睨。
“你放心去,这个皇位就由吾来坐。”他低声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话音落吃力的弯下腰,手盖上赫连月的眼睛,轻轻一掠。
等手拿开时,赫连月的眼睛也闭了上,没有了方才狰狞。
“之前提及的‘误会’,所指何事?”一股个大臣退到近旁,黎翊炎眸光一闪,出言问道,磨搓着拇指的扳指。
大臣立刻回道,“就在刚刚,身在匈奴王族部落的细作传回消息,原来先帝爷中毒是匈奴王族之人做的,和皇上和大皇子都没关系。”
“废妃记恨皇上,从宫里逃出去找上大皇子,故意污蔑皇上,没想到所有人都被她唬住了…”他痛心疾首的说,话到此处一顿,哭道,“皇上啊…大皇子也是听信了那废妃的谗言才会闯进宫中,您怎么就这么冲动……”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听见。
赫连浅回头看过来,状做一脸震惊,踉跄的退开,“竟是如此……”
一场逼宫的反事,变成误会亲弟毒害父亲、为父报仇才闯进宫中,虽然大臣们清楚其中的猫腻,可百姓们不知道,叫谁听了都会叹一句“命运弄人”,然后庆祝新帝登基。
黎翊炎长舒了口气,就是他来计划,也只能到这步了。
由方才的那个大臣的哭声引起,众人这才哭做一团,又围着赫连月的尸身跪下,丞相从中挤出来。
侍从也快哭了,“殿下,快治伤吧,流了这么多血…”
赫连浅面露悲痛之色,摇了摇头。
“是吾的错,听信了那杨梅的话,要不是吾带兵闯进来,二弟也不会死…”他自责的说:“是吾的错…”
“生死有命,皇上年纪轻轻就驾崩实属遗憾,可大皇子不必太过自责。”丞相施礼说:“大皇子节哀!”
有他起头,立刻就有别的大臣跟风。
哭声来的快去的也快,止住了,他们齐声说道,“皇上节哀…”
这话说来也可笑。
没哀,又何来节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