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便没了旁的法子?姐姐在这府中既是不痛快,却又不能走。若是早知如此,我便不应答应姐姐嫁与离王。”
昔日当离王是个好归宿,只直至如今府中来了一个容芊芊,顾长安方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念卿轻笑了一声,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毫不犹豫的揉了揉顾长安的头顶,笑道:“凡事何来的早知晓?不过是忍一时罢了,待到风声过了,我便从离王那里要了休书,搬到陪嫁的宅子里头。”
“又不是姐姐犯错,为何是要休书?若是姐姐被休了,岂不是此生皆不能嫁与个好人家了?”顾长安瞪大了双眸,颇为不满。
分明是离王的错,凭何是休了姐姐,而不是合离?
“傻瓜。”顾念卿往顾长安口中塞了最后一块桂花糕,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将手指上的碎屑擦掉:“有些经历,此生只有一回便够了。若是再来第二回,只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小姐可以嫁与鹿小将军。”盼归眸中闪过一缕狡黠,与顾长安对视一眼,颇为心照不宣。
顾长安的脸红了红,却是转头与顾念卿道:“姐姐既是被鹿小将军救下,只怕这途中是少不得……”
顾长安与盼归挤眉弄眼。
顾念卿与鹿岳二人孤男寡女,是何人替她换的药,是何人替她换下沾满鲜血的衣裳?若是鹿岳,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无忧不是你们想象中那般不知礼数的人。”顾念卿哭笑不得,道:“何况医馆中自是有医女的,便是没有,亦能将大夫的妻子唤来,你二人想多了。”
“还唤上鹿小将军的字了,小姐便莫要再忽悠奴婢了。”盼归却是当作听不懂顾念卿的意思,只与顾长安道:“奴婢瞧着,这鹿小将军便很是不错。”
顾长安点点头,沉思一番,道:“鹿岳年少有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姐姐,我听闻他在凌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英雄,凌国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不若姐姐便捡了这个便宜?”
“书竹是鹿小将军的人,应是知晓得比较多。”盼归朝着书竹使了个眼色。
书竹瞥了顾念卿一眼,见着她面上并无任何不喜排斥后,方低声道:“将军还未娶妻,家中没有侍妾。鹿家如今只剩三人,老将军与二少爷。二少爷的身子有些毛病,只性子却是极好的,二少爷很有些经商的能耐,如今府中的一切开销,皆是由二少爷来承担。”
书竹想了片刻,似是在回忆:“鹿家有一个规矩,便是男子轻易不能纳妾,除非年至四十,仍无所处出。若是纳妾,便会被逐出将军府。单凭着这条家规,将军与二少爷便是凌国女子最是渴望嫁与的人物。”
岂知将军却是看上了燕国的贵女。书竹暗暗道。
“这家规极好。”盼归猛地瞪圆了双眸,扑到书竹跟前,道:“将军府中的下人可是如此?将军府还有没有旁的管事小厮,只消长得俊俏些,性情好些,没有银钱倒不是最紧要的,我有银子!”
财大气粗的小丫鬟无疑是想着嫁与鹿家的下人了。
“这,这……”书竹惊恐的望着盼归,声音更是微弱了些:“奴婢只知晓,若是要成为将军府的亲信,自是要依着这家规的。寻常下人,自是不必理会。”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盼归转身对着顾念卿道:“小姐,不若你便嫁与鹿小将军,奴婢也好趁机嫁与鹿家的亲信,如此奴婢与小姐倒是永远也不用分开了。”
她双眸发亮,顾念卿却是淡淡一笑,道:“你是如何得知,鹿家愿意无忧娶我这等邻国的弃妇?这对他不公平。”
“小姐不必担忧,将军府素来的规矩便是喜欢便娶进门来好好儿供着,老将军与二少爷皆不是那等刻薄之人。”书竹连忙解释道。
盼归的双眸更是亮了几分,甚至还企图将顾长安拉到自己的阵营中:“大少爷,你觉得如何?这将军府是不是要比离王府要好?”
顾长安如实点点头:“听着确实是不错。姐姐口中说着不公平,却不知最大的不公平,却是如如今一般,将鹿岳牵制在身边,却是不曾予人任何的承诺与希望。”
鹿岳放不下顾念卿,顾念卿却又不爱鹿岳。
如此纠缠不清,方是最大的不公平。
“可是,我早便与他说了,我心中没有他。”顾念卿愣了片刻,却是道。
“可是鹿岳却未必便如此以为。”顾长安声音清朗,带着别样的笃定:“姐姐如今与离王之间出了隔阂,在鹿岳眼中这便是他的机会。何况他不比离王差,便是我都觉得,他未必是没有机会的,他深爱姐姐,只怕更是坚信,终有一日,他能叫姐姐心动的。”
顾长安没说的是,但凡心动了,便是拒绝得再狠心,鹿岳都不会离开姐姐。
如若不然,此番便不会在姐姐生死攸关的时刻,及时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