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皇后皆是神色不悦的坐在上首,慕容离与慕皓天各站一旁,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一群废物,哀家瞧着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皇上究竟是怎么了,竟是无一人能看出来!太医署养你们有何用?”太后脸色铁青,只将手边的茶杯砸到地上跪着的众人跟前。
“皇祖母息怒。”慕容离摇摇头,暗暗的在太后身后顺了顺气:“太医不能发觉父皇身体中的异常,并非因着他们没有能耐,而是父皇中的毒,太过诡异。”
皇后眸中闪过一缕幽光,掩嘴惊呼:“中毒?离儿你说皇上会晕倒,是因为中毒?何人这般大胆,竟是敢对皇上下毒!”
慕容离垂下眼帘,道:“儿臣方才发现,父皇的筋脉皆是被堵上了,儿臣用尽全力,却是无法替父皇将筋脉中的毒素清除了。”
“你的身子如何了?”太后却是将话题绕开,紧盯着慕容离道。
她是见过世面的,正知晓这墨莲的功效,终有一日会耗尽。慕容离愈是动用自己的内力,墨莲的功效便会耗得越快。
慕容离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双腿,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搭,一双眸子中满是不在意。
“若是儿臣不如此,父皇便会死。儿臣宁愿用儿臣的双腿,换父皇的性命。”慕容离笑道:“只我到底不能即刻替父皇解毒。”
“还有多长时间?”太后哀叹一声,道。
终究是命吗?她的孙儿是个多好的人,好不容易方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如今却又得回到从前的日子吗?
皇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悄然捏紧了丝帕。
果真是如此吗?
“一年。”慕容离抿抿唇,道:“给父皇换了七日。”
“只能七日?”慕皓天却是不悦得很。
不过才七日,能做什么?
“你给哀家闭嘴!若是嫌少了,你怎不去救皇上?”太后冷冷的瞥慕皓天一眼,双眸中满是厉色:“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竟是给皇家蒙羞!什么才女,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
顾念欢昨日与太子表弟有了苟且的事儿,在京中可谓传得沸沸扬扬。那罗氏更是将丞相原配杀死,为的便是能安心与那青梅竹马的大管家来往。
“果真是贱种,继室生的能有什么能耐?”太后冷斥一声,挥挥手道:“你们二人先下去,皇上这儿有哀家与离儿。”
太后看似是在嘲讽罗氏与顾念欢,实则却是另有所指。
皇后脸色微变,却是极为温顺得体的站起身来,对着太后行礼道:“既是如此,臣妾与太子便先行退下了。母后与离儿也莫要太过劳累了,省得伤了身子。”
太后却是应也不应一声。
皇后朝着仍在气恼的慕皓天使了个眼色,方仪态端庄的往外走去。
慕皓天虽心有不满,却是不得不跟上皇后的步伐。
待到出了大殿,慕皓天方狠狠甩袖,怒道:“这算什么?他慕容离是孙儿,孤便不是了不成?凡事只见着有一个慕容离,还有孤有何用?”
“闭嘴!”皇后冷声道。
颇为谨慎的朝着四周望一眼,左右的宫人皆是低着头,仿佛不曾见着慕皓天的失态一般。
“本宫是如何教你的,你是一国太子,何必与旁人计较?”皇后道。
慕皓天哼了一声,低头不语。
只心头却终究是怨恨的,凭什么慕容离便能事事压在他头上,为何人人只是见着一个慕容离,无论是父皇还是皇祖母,便是他的生母都只一心记着那残废!
“去,与你表弟说,那女人赏给他了。这般水性杨花的儿媳妇,本宫还要不起。”皇后眸中闪过一缕暗光,道。
旭日初升,阳光普照。皇后捏紧双手,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没入掌心中。
一切皆是在掌控中。
殿中,慕容离正垂眉沉思。
“顾念卿如何了?”太后望着外头渐渐明朗的天色,似是不经意般提起。
听闻昨日慕容离进宫前,顾念卿正病倒了。
那府中的姨娘替她挡了一刀,竟是当场丧命。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幼丧母,身世上又有诸多纠葛。
只便是再可怜,她都是配不上慕容离的。
慕容离揉揉眉心,颇为无奈。
若非宫中出了这等事,他定不会抛下顾念卿,便赶进宫里,平白的便宜了鹿岳。
“方才容重传信来说,她醒了。只昨夜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迷迷糊糊的说了些胡话。”
太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复而沉叹一声,道:“皇上的毒,何人能解?”
“孙儿不知晓。”慕容离脸色凝重,殿中的太医早便已退下,此刻殿中正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燕帝身上中的毒很是怪异,他却是不曾见过。若非筋脉间隐隐有些黑沉之色,他亦不会发觉,燕帝是中毒了。
只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对燕帝下手,那人定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