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颇为愤慨,顾念欢却是神色一变。
若非娘亲没能诞下一个弟弟来,她何须费心讨好这个蠢货?
抿唇而笑,顾念欢打起精神来,轻拍着顾长安的手腕,柔声道:“好好,长安说的对,是姐姐说错话了。长安莫要与姐姐置气好不好?”
这般温柔的抚慰,顾长安很是受用。
“但你若是再不回院子中好好儿歇息,姐姐可要生气了!”顾念欢双手叉腰,踮起脚尖,揪着顾长安的耳垂,娇声娇气的说道。
顾长安耳尖微烫,连连后退几步,挣脱开顾念欢的双手,面上带着一抹红色,道:“我这便回去。”
顾念欢柔柔一笑,欣慰至极:“长安真乖。”
顾长安便是在顾念欢柔声道别中出了“惊鸿小筑”。
已行出一段路,顾念欢面上早便没了方才的温柔,唯剩满面的冰冷不耐。
顾长安脚步一顿,竟是回头望着顾念欢,大声道:“姐姐,我会将母亲救出来的!”
顾念欢面上一僵,极不自然的笑笑。
待到顾长安再不见了人影,顾念欢方长舒一口气。
泄愤一般将丝帕扔到地上,精致华美的绣花鞋在上狠狠踩踏。顾念欢面上的阴狠再遮掩不住:“蠢货,废物!”
花明默不作声的候在一旁,于顾念欢的愤恨,仿佛不曾瞧见。
却说顾长安回京,见着的头一人便是顾念欢。府中旁的主子自是心中有数,白姨娘本拨拉着算盘,此时却是苦笑一声,无奈至极。
揉揉眉心,将算盘与账本推到一旁,白姨娘挥挥手,身侧的嬷嬷极有眼色的将茶杯奉上。
醇香浓厚的雨前龙井,入口茶香四溢,不禁让人满意的喟叹一声。
“姨娘,不看了?”嬷嬷将视线投到一旁的账本上。
“看?我可不想再费心为旁人铺路。”白姨娘冷笑声,伸手将账本扔的更远。
顾相虽出身寒门,却迎娶了个极有能耐的夫人。
洛蓉是江南富商之后,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听闻她嫁与顾相时,已是父母双亡,这庞大的家业自然归于相府。
白姨娘直至掌家那日起,方知晓相府家业之庞大。各类商铺房契庄子土地,纷纷而杂,若要彻底理清,远非易事。
更何况,罗氏尚有得力干将帮忙,她却唯有不断地受人刁难!
“顾长安回来了,这个烂摊子也该交与旁人了。依着咱们大少爷的性子,嬷嬷你真当我能握紧这掌家权不成?”
白姨娘本以为顾相不日便会将这掌家权交与顾念卿,只等了许久,竟不曾见有动静。莫不是,他本就没那心思?
“姨娘,恕老奴多嘴,大少爷偏帮二小姐,便是再闹着要夫人掌家又如何,不是还有大小姐在那儿盯着?”老嬷嬷声音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
大小姐能从城外归来,必是个有能耐的。何况便是相爷不顾及大小姐的意思,亦不应当着千尘公子的面儿,饶过罗氏与顾念欢。
白姨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清丽的面容上满是算计。
她抿一口茶,望着外头:“是啊,只既能坐收渔翁之利,我又何必费心?”
此时的白姨娘不曾料到,便是顾念卿有能耐让罗氏得不到掌家权,亦不会费心护着一个看戏之人。
“对了,这几日不曾见着珠儿,她在何处?”白姨娘侧脸问道。
那日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因着顾念珠太过张扬,害得白姨娘被顾相很是教训了一番。
白姨娘心中自是不快,只与顾念珠好好儿分析了一番利弊。怎知顾念珠只知因着她庶女的身份,方遭人嫌弃,故而与白姨娘起了争执。
罗氏被困院中,顾念珠自是开始起了旁的心思。罗氏当初亦是由妾室提为主母,为何她姨娘便不能如此?
白姨娘到底是府中的老人,知晓罗氏断不会就此失势,若此时她起了旁的心思,莫说自己,便是顾念珠亦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欢而散,顾念珠已有好几日不曾来见白姨娘。
“回姨娘的话,三小姐近日正忙着与各家小姐打好关系。”老嬷嬷眉梢染上笑意,道:“老奴觉得三小姐那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罗氏能做到的,姨娘自然也能。”
“满口胡言!”白姨娘谨慎的环视四周,低声警告道:“嬷嬷,此话莫要再说了。珠儿不懂事儿也就罢了,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应是知晓罗氏的手段,我还不想成为第二个洛蓉。”
“姨娘,老奴知晓你的担忧,姨娘要成为的不是洛蓉,而是……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