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不说,我就不嫁!”百里长歌气得脸色涨红,恨恨咬牙。
“那你先嫁给我我再告诉你。”叶痕侧目,对她挑了挑眉。
百里长歌神色突然之间凝重起来,认真道:“叶痕,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折磨人,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我不好么?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承担,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会想办法将你医治好的。”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有事。”叶痕莞尔一笑。
这是第二次,叶痕说出这句话,百里长歌没有看懂他眼眸里那一丝复杂难懂的情绪。
百里长歌撇开头不欲再理他。
“你……是不是会做噩梦?”想起那天晚上她在睡梦中哭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噩梦。”百里长歌不明白叶痕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她这段时间的确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她继续说:“我甚至不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那你梦到了什么?”叶痕语气中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
“我梦见我杀了一个人,我是如此的恨那个人,可是杀了他我的心又好痛好痛,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纠结的情绪,也觉得梦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可是疼痛感却很清晰,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叶痕垂下眼睫,沉默了好半天才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将她揽进怀里,“既然是梦,那就不要去想。”
百里长歌挣扎着挣脱他的怀抱,用命令的口吻道:“躺下!”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叶痕听话乖乖躺了回去,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她。
这近乎乞求的语气,让百里长歌心里没来由的一蛰,“答应你什么?”
“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哭,不要心痛,否则你痛一分,我就会比你痛十个倍。”
叶痕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收敛了平素玩笑时的戏谑,语气冷肃平静得像在宣布遗嘱。
“谁稀罕哭你?”百里长歌撇撇嘴,“你若是尽快好起来能蹦能跳的,我才懒得为你浪费一滴眼泪。”
叶痕闻言勾了勾唇,随后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他似是紧紧握住什么东西,直到放在她手心才缓缓松开。
百里长歌定睛一看,竟然是红豆!
他收回手以后,她仔细地数了数,有九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叶痕温润的眸光定在她手中血红色的九颗红豆上,“那些礼节,我们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完成了,我如今能送你的,不过是积攒了多年的相思而已。”
百里长歌神情松动,在探知到叶痕心脉受了严重损伤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神智几乎都缥缈到九天外,一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他,她就痛得难以抑制。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他。
胸口处突然涌上锥心疼痛,叶痕赶紧偏开目光皱了眉,强忍下去以后才回过头看她,“不是说了不心痛的吗?你看你……”
百里长歌勉强笑开来,问他:“为什么这些红豆都是散的,你不是应该把它们串成一串吗?”
叶痕变戏法似的又递了一根金丝线给她,“这根金丝线是为红豆量身打造的,你若是有办法将所有的红豆连在一起,那这串东西就当我送给你的信物。”
百里长歌接过金丝线,小心翼翼地将红豆一个个串上去,但无论怎么串,结头处都留了两个空位。
“明明少了两个。”百里长歌低声咕哝,“是不是刚才你拿给我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没有。”叶痕摇头,“我给你的就是九个。”
“那少了两个多难看。”百里长歌伸出手,“将那两个给我。”
“那两个在很多年前就不见了。”叶痕轻笑:“你若是能找到,便帮我找回来吧!”
“很多年前就丢了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找得到?”百里长歌瞪他一眼,“你不给我,我自己找两个串上去。”
但随即她就犯了愁。
叶痕给她的这九颗红豆颗颗匀称,颜色鲜明统一,几乎一模一样,若是随便找两颗串上去,指不定得多难看。
百里长歌想了想,将少了两颗的红豆串塞进怀里,随后低声问:“你现在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想吃你。”叶痕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衣领。
百里长歌脸一红,随后怒斥:“那天晚上,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要说什么都没做,你可信?”叶痕不答反问。
“自然不信。”百里长歌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她脸就滚烫得好似火烧,难为情地咬唇抬眸看向他,“你是不是……对我做了那种事?”
“你不是大夫吗?”叶痕挑眉,“难道自己那天晚上有没有过都感觉不出来?”
“我……”百里长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气愤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武定侯府了,我怎么感觉?只看得到满身的痕迹。”
叶痕难得见她羞得红了脸的样子,继续调侃,“那你觉得我们那天晚上做没做过?”
“滚粗!”百里长歌抄起软椅上的锦垫,毫不留情就冲着叶痕身上打去。
“哈哈哈,太子殿下,看来我们来得太晚了,晋王殿下已经醒过来了呢!”
屋外传来苍渊爽朗的笑声。
百里长歌赶紧受了情绪正襟危坐。
叶痕则在听到苍渊声音的时候复杂地看了百里长歌一眼,随后冷冽的眸光看向门口,“你们来做什么?”
苍渊一愣,随即笑道:“听闻晋王殿下身子不太爽利,我便应了长歌大小姐的邀请前来给您看诊。”
“本王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任何人看诊。”叶痕将头撇向一边,语气中满是不悦。
“叶痕,别这样。”百里长歌轻声劝慰他,“大祭司或许能帮忙把你这个伤治愈。”
“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任何人看诊!”叶痕面色越发霜寒,看向苍渊时眼神冷冽中带着一丝丝恨意。
“这……”百里长歌为难地看向傅卿云和苍渊。
“没关系的长歌,既然晋王不喜欢别人看诊,那我们出去便是。”傅卿云明显看到了百里长歌的为难和纠结。
“其实,晋王殿下的这个病好治。”苍渊没有立即跟傅卿云走出去,反而眼神温和地看着叶痕。
百里长歌一喜,“如何治?”
“只要长歌小姐不……”
“出去!”叶痕厉声打断苍渊的话。
苍渊摇摇头,无声叹息着走了出去。
“叶痕,你……”百里长歌不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大祭司帮你疗伤?”
叶痕闭上眼睛,语气沉缓,“我本就没伤,如何疗伤?”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心脉损伤得有多严重?”百里长歌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他,“难道你想让我才嫁过去就守寡吗?”
叶痕身子一僵,抿着薄唇缓缓睁开眸。
百里长歌了解他,通常这个时候就是默认了。
她一喜,赶紧走到门外将苍渊请进来。
叶痕将手腕搭在床沿上,脑袋偏向里面,似乎非常不愿意见到苍渊。
苍渊扣住他的脉搏探了片刻,再站起身时,神情分外凝重。
百里长歌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忙问:“怎么了?”
苍渊默了片刻,随即斟酌道:“长歌小姐随我去外面,我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