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由亲王去迎接吗?皇上为何会让我去?”百里长歌不解。
“原本是安排了安王和晋王一起的,但但昨日在栖霞宫,大小姐您也看到了,安王如今不可能抽身,皇上说您是晋王的未婚妻,又是大梁赫赫有名的推官,有您陪同晋王前去理所应当,再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您遵从便是。”薛公公的语气中颇有几分不耐烦。
“既是这样,那容我回去换身衣服。”百里长歌摸不清楚梁帝的用意,但薛章那句话说得对,梁帝再昏庸残忍,他终究是帝王,便是口谕,那也是圣旨,她不得不尊。
“大小姐可得抓紧时间。”薛章眼风一斜,坐回车辕上,“毕竟南豫国大祭司可不是能随意得罪的人物。”
百里长歌心中冷笑,这薛章是把她当成百里敬的那个亲生草包女儿了,苍渊再牛,他也是人,而且还是当年救南豫百姓于水深火热的神人,她就不信,这样的人会因为她去得迟了生怒。
“大小姐,如今是国丧,您的这身衣服其实可以不用换。”秋怜跟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你没听薛公公说么?”百里长歌扬眉笑道:“南豫国大祭司牛上天,我若是穿着素服去迎接,让人家抓到把柄怎么办?到时候大祭司一个不悦扇动南豫国君发兵大梁,那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秋怜是聪明人,立即就反应过来,她去往衣柜边,找出一件绣了寥寥几朵海棠的纯白锦衣拿过来,“既是国丧日,那么大小姐穿白色才应礼,但对方是大祭司,您不能穿得太磕碜,所以这件白色锦衣再适合不过。”
百里长歌满意地点点头,拿过衣服迅速换上。
“秋怜,你留在府里吧!”眼见着她跟上来,百里长歌摆摆手,“如今李香兰瞎了双眼,早就积了满腔怒意,谁知道她会不会指使百里若岚对红月使坏。”
“大小姐,我不放心你。”秋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昨日您回来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奴婢大胆猜测许是你和晋王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而今日你又要和晋王一起出城去迎接大祭司,所以……”
提起叶痕,百里长歌眸色凌厉了几分,她再度摆摆手,“你家大小姐我不是不懂分寸之人,今日是什么场合,我清楚得很,便是有什么事,我也不可能会闹开,你就安心留在府里守护好红月。”
秋怜无奈,只能点点头,看着百里长歌出了侯府大门。
“福叔,你去将我的玉龙马牵来。”出了大门,百里长歌没有坐薛章的马车,转身对管家吩咐。
薛章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百里长歌见了,暗自笑笑装作没看见。
“大小姐,咱家可是专程等了您一早上。”薛章终于绷不住,沉着脸说话。
“薛公公辛苦了。”百里长歌故作歉意一笑,“皇上只让我和晋王一起去迎接大祭司,我方才并未听说您也要去,更何况您那句话说得太好了,南豫国大祭司是不能随意得罪的大人物,我若是坐着你的马车前去,万一耽误了时间,让人家久等怎么办?我们武定侯别的没有,却有一匹能日行千里雨雪无阻的玉龙宝马,我琢磨着还是自个儿骑马去好了,免得耽误了大事惹皇上怪罪。”
“你!”薛章一张脸噎成猪肝色。
他自然听说过玉龙宝马,况且百里长歌说的话虽然听着难听,却处处挑不出刺儿,让他有气不能发,只能往肚子里咽。
冷哼一声,薛章看都不看百里长歌一眼,一挥马鞭,朝着皇城方向离去。
福叔牵着玉龙走了过来,百里长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迅速朝着城外奔去。
叶痕显然是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今日竟换了一件沉黑的重锦服,周身上下毫无任何坠饰,衣袖拂动间沉沉如流水,微扬的眉却将原本应该冷肃庄重的黑色衬托出光艳婉转,细长的眼眸含了暖阳,看向她时微带笑意。
百里长歌装作没看见,双腿再次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直接冲出城门。
叶痕好笑地摇摇头,迅速追了上来。
也不知他骑的是什么马,竟能与玉龙一般速度。
百里长歌见甩不掉他,索性放慢了速度,依旧装作没看见。
“我没睡好。”叶痕无辜。
“……”
百里长歌眼神都懒得投过去一个。
“我胳膊痛。”叶痕抬起受伤的那只胳膊,继续无辜。
“……”
百里长歌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装聋。
“我想你了。”叶痕无辜完,不等百里长歌反应,顷刻间飞身而起纵身跃起准确无误地坐在她后面,玉龙的背上,双手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
“下去!”百里长歌皱眉,用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膛。
“嘶——”叶痕枕在她肩头,嘴里发出痛呼。
“再不下去我踹你!”百里长歌生怒。
“你要敢踹我,我就咬你。”叶痕毫不客气地再度搂紧了她,薄唇在她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
顿时一股电流从耳根开始,顷刻间蹿遍四肢百骸,百里长歌全身酥麻,面色潮红,这种朦胧的羞涩感竟然将方才的怒意压下去大半。
百里长歌死咬着牙关,正准备伸出脚去踹他,叶痕先一步轻轻含住她的耳垂轻吮慢捻。
“!”
百里长歌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好像被小蛇给缠住,又仿佛在滚烫的开水里走了一遭,沸腾叫嚣着人最心底里的*。
“你……你放开我。”百里长歌再也受不住,拼命挣扎身子。
“那你还踹不踹我了?”叶痕温润湿滑的舌尖拂过她早已红透滚烫的耳垂。
“我……不踹了。”百里长歌败下阵来,心中一阵懊恼。
叶痕见她实在难受,无声轻笑过后放了她,依旧将下颌枕在她肩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留下翠墨是姑姑的意思。”
百里长歌一愣,“永昌为什么要留下她?”
叶痕道:“那天在龙章宫,姑姑死前交给了我一样东西,除了她这些年在暗中培养的势力之外,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让我留下翠墨,但具体原因她没说。”
如此说来,翠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了!
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意再度升腾上来,百里长歌面上红潮退却,换上凌寒之气。
叶痕清楚地感受到了她一瞬间的气息变化,赶紧道:“我不会让她留在晋王府的。”
百里长歌暂压怒意,“那你准备如何安置她?”
“去滁州守行宫。”叶痕语气轻缓,“与哑女一起。”
“这还差不多!”百里长歌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你最好明天就把她弄走,免得我见了觉得恶心。”
“难得见你这么大的醋意。”叶痕好笑地扬了扬眉梢,“早知道就让你多喝点儿,我也好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最好庆幸你没那么做!”百里长歌恨恨说道:“否则我今日定要让你躺着回晋王府?”
“那你准备如何放翻我?”叶痕的手指轻轻抚过她乌黑的发丝,“凭你的武功还是你的技术?”
“无耻!”百里长歌听得面上一臊,低骂一句。
叶痕再不说话,紧紧抱着她,二人骑在玉龙背上又走出好远,叶痕方才骑来的那匹马一直跟在后面。
城门外二十里处,隐约能看见前方有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些人就在前面,你赶快坐回自己的马。”百里长歌动了动身子,用手肘轻轻拐了拐叶痕。
叶痕睡得正香,被她这么一动作,缓缓睁开眼睛咕哝道:“冷。”
“……再冷你也得骑回自己的马。”百里长歌皱眉,“免得待会儿让人看了笑话。”
“笑就笑呗。”叶痕回答得漫不经心,“爷就不信他们还能笑出朵花来。”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殿下您不要脸可别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