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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圣云殿求娶(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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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毓被堵得哑口无言,众臣纷纷低下头颅,保持沉默,破坏两国友好邦交,这样的罪名可不小,万一站错队说错话,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呵呵,破坏两国邦交,薰浅郡主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云淑妃一边安抚元毓,一边冷笑道。

别人袖手旁观,可身为元毓亲生母亲的云淑妃不可以!

她与元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毓被叶薰浅吓到了,她可不会!

“是不是危言耸听,淑妃娘娘不是一清二楚吗?”叶薰浅站在大殿中央,抬起下巴,目光斜向上,仰视着年过三十依旧风韵犹存的云淑妃,无惧无畏道。

不待云淑妃继续说话,叶薰浅的眸光便离开了她,看向齐皇,“皇上,薰浅号称齐都第一煞星,克夫传言由来已久,是不祥之人,实非和亲的绝佳人选!”

“反观六公主,面容姣好,鼻子高挺,下巴丰满,乃标准的旺夫相。”叶薰浅贼眉鼠眼地笑了,看着元毓惨白的脸蛋,她的心情格外好!

叶薰浅不说还好,结果经她这么一说,大殿中几百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元毓,果然是公主,养尊处优,那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确实如薰浅郡主所说的那般鼻子高挺下巴丰满,十足的旺夫相,和亲这种事情不找她找谁啊!

“杜小姐眼神清澈明丽,怜香妹妹耳珠厚大,这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旺夫相啊!”叶薰浅在挤兑元毓的时候,还不忘把杜若和叶怜香拉下水,三个女人一台戏,敢一个鼻孔出气,这一次她就让她们窝里反!

果不其然,杜若脸上甜美的笑容挂不住了,手里捏着小手帕,僵硬着笑容,看着叶薰浅道:“浅姐姐说笑了,说到眼神清澈明丽,若儿万万不及浅姐姐的。”

“杜小姐不必自谦,大齐第一美人,似乎和骁勇善战的烈王殿下也十分相配呢!”叶薰浅把玩手自己的手指甲,脸上笑意更深。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讨论,眼神还时不时在杜若和拓跋烈之间徘徊,元修执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妖魅一笑,“浅妹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呢!”

“胡闹!”齐皇拍案而起,明黄色的龙袍在齐英殿中分外显眼,他浓眉一扬,黑眸里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如同鹰隼傲视群山时一般。

这下子,齐英殿中真的静了……常年在朝中摸滚打爬的官员们谁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这一次,齐皇是真的怒了,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元修也难得脸色一肃。

“此事容后再议!”齐皇看了拓跋烈一眼,一语定江山,不给其他人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叶薰浅见状退了下来,路过拓跋烈身侧时,她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只见拓跋烈眉眼含笑,嘴唇轻轻颤动。

女人,本王不会放弃的——

她会意,却不以为然,黛眉轻挑,娇笑如花,同样以唇语无声轻吐:“那就走着瞧!”

两人之间的无声互动,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祁玥的眼睛。

他缓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抬手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眼里满是宠溺,“瞧你累的,额头都冒汗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传到了众人耳中,众多贵女们纷纷咬唇,恨不得祁玥怀里的那个人是她们自己!

“不是有你吗?”叶薰浅冲着他笑了笑,仿佛春花绽放在了她如同镜湖般澄澈的眼眸,惊艳无数时光。

两人相携回到座位上,其余人也依次回到原位,齐皇拍了拍手,晚宴的第二个节目自此开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好心情。

祁玥给叶薰浅剥核桃、剥碧根果、剥瓜子……凡是她喜欢的坚果都一一被他去皮后放在白净的玉碟上,叶薰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祁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舍不得移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面前的玉碟上已经堆满了一座小山丘,“祁玥,你别剥了,万一把手弄伤就不好了。”

叶薰浅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祁玥将她柔嫩的手反握在自己手中,唇角软了软,“不碍事。”

“别……我舍不得……”叶薰浅有些别扭地说,她待人清冷惯了,在现代生活了十年的她始终与异性保持这适当的距离,以至于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关心一个男人!

她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屋顶镶嵌的夜明珠在黑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投射在她的眼角,显得越发柔和了起来,祁玥从来不知道,待人接物一向公事公办的叶薰浅竟然还有这样罕见的一面,他手掌拂过她披垂至腰间的长发,戏谑着说:“薰浅,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哼!”

见身旁男子眉梢染上几许得意,叶薰浅冷哼一声,死不承认,“我这是舍不得你手受伤,到时候没人给我剥松子!”

祁玥低低一笑,伸手搂住她盈盈可握的纤腰,“嗯,都听你的。”

叶薰浅对此分外满意,旁若无人般靠在他肩膀上,手心贴着他的侧颜,温暖如玉,话说祁玥全身上下,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脸了!

本该气氛祥和宁静的一场接风宴,被叶薰浅、元毓、杜若几人这么一闹,顿时变了味儿……

齐皇明确说了联姻一事日后再议,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没人再敢拿这件事触霉头,齐英殿中歌舞升平,灯影流光之下,觥筹交错,一场接风宴延续到了亥时方才结束。

叶薰浅在皇后的长宁宫小住半月,晚宴结束后,皇后从台阶上走下,经过祁玥和叶薰浅身边时,眸光停留在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上,随即提醒了一句:“浅浅,该回宫了。”

“姑姑,这不是还早嘛!”叶薰浅目光悠悠飘向窗外,按照现代的时间计算方式,也才九点而已,天还没有完完全全黑呢!

皇后略微无语地看着她,早?齐都是大齐都城,繁华无数,亥时就寝也算比较正常的时间,可在别的城池,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会儿早就沉浸在梦乡里了,她不明白,浅浅所说的“早”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母后,您累了吧?儿臣送您回长宁宫。”老实孩子元翰见官员们、女眷们一一散去,来到皇后身边,主动提出。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深意,却很快消弭于无形,她朝元翰点头一笑,“好,母后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浅妹妹,那我和母后先走了,到时候让李姑姑给你留门。”元翰在皇后身边待的日子绝对够长,对于长宁宫的规矩十分了解,怕叶薰浅忘了,所以又提醒了一句。

“好!”叶薰浅莞尔一笑,目视着皇后和元翰离去的背影,直至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原本高朋满座的齐英殿顿时变得空旷了许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没有离开,像是一簇簇花团,镶嵌在地板上似的。

元毓扶着云淑妃行至叶薰浅身侧时,两人脚步顿了顿,云淑妃唇角弯了弯,妧媚一笑,“薰浅郡主真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本宫甚是佩服!”

“淑妃娘娘过奖了,薰浅就是再修炼三辈子,也及不上淑妃娘娘一颗七窍玲珑心!”叶薰浅面色平静,目视前方,连看淑妃一眼都不屑。

可不就是颗七窍玲珑心嘛,要不然怎么布得出这样的局?只可惜……这一盘棋,执棋的人并不止云淑妃一个……

“哼,毓儿,我们走!”云淑妃没在叶薰浅这里讨到好处,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宴会过后再和叶薰浅多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眼不见为净,拉着元毓疾步走出齐英殿。

元洵和元修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却和亲兄弟似的,元洵和生母云淑妃、亲妹妹元毓关系不亲,却和元修生母华贵妃感情很好,当叶薰浅发现元洵和元修两人分别陪在华贵妃两侧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待她收起自己异常的神色,华贵妃便走到了她身边,叶薰浅微微一笑,“多谢贵妃娘娘替薰浅说话。”

“浅妹妹,我母妃这么好,不如你嫁给我得了,以后就不用担心要和恶婆婆过日子了!”元修挽着华贵妃的胳膊,笑容越来越大。

叶薰浅心知元修的话不能当真,她“扑哧”一笑,“我可不敢!”

元修眉头一皱,只听叶薰浅继续笑着说,“这万一我要是把你给克死了,贵妃娘娘要我赔她一个儿子我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赔她一个孙子就行了!”

叶薰浅,“……”

祁玥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朝元修飞去一记眼刀,寒如冰雪,元修“吓”得躲到了叶薰浅后面去,“浅妹妹,祁世子好可怕,吓死宝宝了。”

叶薰浅的眼睛已经忍不住在抽搐了,她不过就是在他面前说了一次“吓死本宝宝了”,他就能这么快“学以致用”,还真是个奇葩!

“本世子自认吓不死五殿下,不过想要吓死无数个未来小小五殿下,还是绰绰有余的!”祁玥似笑非笑地看着元修,这话从他口中不痛不痒地冒了出来,元修如临大敌一般离开松开轻放在叶薰浅肩膀上的爪子,心中暗骂:祁玥果然不是人,要是吓死了他无数个未来小元修,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生儿子了?

叶薰浅见元修吃瘪,捂嘴偷笑,只听元修皱着一张脸抱怨道:“浅妹妹,你这眼神究竟是有多差啊!竟然看上祁玥这个病怏怏的软柿子,他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哪里比得上我三皇兄?”

“他一肚子坏水,心肺都是黑的,到时候你被他吃得死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元修喋喋不休地说,掰着手指头似是要将祁玥所有的“缺点”一一展现在叶薰浅面前。

“话说祁玥有这么差吗?”叶薰浅余光掠过祁玥几近完美的面庞,然后扭头和元修小声耳语。

元修竖起手掌,贴在嘴边,在叶薰浅耳畔小声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只会比我说的还要差!”

叶薰浅听完后眉毛一塌,待华贵妃、元洵和元修离开后,她敛下眸子,粲然一笑,“祁世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只花孔雀,他这么不遗余力地败坏你名声?”

女子眼里闪动着浓郁的八卦*,祁玥高深莫测地笑了,随即用一个极为淡定的口吻回答:“嗯……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送个顺水人情给风露,让风露偷了他的亵裤放风筝去了……”

“……”叶薰浅眼皮顿时一白,万分无语,祁玥,你够狠,怪不得元修这么不待见你!

试想,有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大裤衩在天上飞会高兴得像只猴子?

齐英殿中的人陆续离开,到最后便只剩下了叶薰浅和祁玥,一阵凉风吹过,让她莫名地觉得有点冷,祁玥双臂搂着她走出这空旷的殿宇,两人在御花园里漫步着,月光如水,倾泻而下,落了一地的银白,祁玥月华色的身影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恰似那降临凡尘的谪仙。

两人步调惊人一致,这一刻,他们靠得很近很近,却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彼此无声对视的眼神。

“祁玥,我送你到宫门口吧!”叶薰浅忽然出声,每一次都是他送她,而这一次,她想换过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后再转身离开。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从宫门口走回长宁宫。”祁玥听罢唇角一勾,被她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真好,只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回去!

这皇宫不比别的地方,她初来乍到,这万一要是在回长宁宫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身边不是都有隐卫吗?”叶薰浅撅着嘴,问道。

祁玥知道叶薰浅不是一个轻易被说服的人,他眉眼含笑,低眸看着她,反问一声:“若是让别人知道本世子回府还要女人送,那本世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叶薰浅嗤之以鼻,别过头不去看他,“哼!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自然是你重要了。”祁玥捧着她的脸蛋,转到和自己正面对视的角度,万分肯定地说。

和她比起来,他的面子算得了什么?为了靠近她,让她卸下对他的心防,他连男人都以之为耻的不举都默认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比他的面子重要?

“正是因为你之于我太过重要,所以我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祁玥在叶薰浅的安全问题上绝不妥协,坚持要亲眼看着叶薰浅回长宁宫方才离开。

叶薰浅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祁玥小时候在长宁宫里待过几年,整个皇宫蜿蜒曲折的路线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他将叶薰浅送回长宁宫后,还悄悄地跑到屋顶上,揭开一片瓦,看着她安然入睡后方才离开。

夜,如此寂静。

皇宫沉浸在一片万籁俱静里,只有花丛中的萤火虫翩然起舞,点缀着深沉的夜色。

然而,位于皇宫北边的御书房里,千盏宫灯长明,灯火辉煌不逊齐英殿,晚宴过后,杜太师、安国侯、定国侯还有奉旨进京述职的郑亲王,齐聚于此,好不热闹。

齐皇自齐英殿离开后,在帝寝殿稍作休息,便赶至御书房了。

“臣等叩见皇上。”众臣见到齐皇,立刻跪下行礼。

“平身。”

齐皇从几位大臣中央穿过,踏上台阶,坐在了御案前的龙椅上,御前太监曹顺奉上茶水,他轻抿一口后,缓缓放下,眼神从杜太师、安国侯、定国侯和郑亲王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朕深夜传唤诸位爱卿,是想听一下诸位爱卿关于联姻一事的看法。”

“此次联姻,漠北许大齐天马十匹,如若用于改良我大齐马种,不出十年,大齐骑兵定可横扫天下!”安国侯浓眉一扬,振振有词,他的眼眸又黑又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齐前途一片光明的美好蓝图。

齐皇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漠北……真的愿意奉上天马?

如若两国联姻,大齐除了送出一名家世、美貌、才华兼备的女子和亲外,还要陪嫁九十石大米,今年东南遭遇水患,收成不好,这九十石大米放在往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今年……

九十石大米,可以养活漠北二十万骑兵三个月,在今年各国粮食收成普遍不好的情况下,与漠北联姻,大齐似乎也没占到很大的便宜。

齐皇想到的事情,定国侯自然也想到了,齐都两大侯府,安国侯兼任兵部尚书,定国侯掌管户部,对于每一季度的收成问题,没有人比定国侯更清楚的了,“皇上,东南水患尚未解决,等到了秋季,今年的收成至少比去年减少三成……”

“这么多?”齐皇震惊,本以为撑死了少两成而已,没想到这东南水患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如若再拿不出银两修筑堤坝,安抚百姓,明年、后年、大后年恐怕都会大幅度减产……”定国侯脸色凝重,东南乃大齐富庶之地,粮食产量占国内粮食总产的一半,如今水患一事尚未解决,国库银两不足,现状堪忧。

郑亲王总掌东南三郡,是江南巡抚林朝胜的顶头上司,林朝胜年纪大了,不宜长途跋涉,便派了小女儿林茜代替他进京述职,齐都与东南相距甚远,朝廷了解水患的情况仅仅通过奏折,不够直观,也不足以让朝廷切身体会到水患的严峻性,所以这一次郑亲王亲自进京,向齐皇报告水患一事。

齐皇轻声一叹,一边从龙椅上起身,一边以食指摩挲拇指的玉扳指,目光悠悠飘向窗外,越过无数鳞次栉比的宫殿,向永华街的方向望去,杜太师、郑亲王、定国侯和安国侯四人面面相觑,识相地选择了沉默,不去干扰齐皇的思路。

其实,国库的情况众人心知肚明,东南的水患亟需一大笔银子解决,包括修筑堤坝、疏通渠道、安抚灾民等等,这些都需要银子,郑亲王进行了初步的估计,至少需要一百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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