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并不是单纯的高大建筑，其上的每一层，都附着有不同的力量，这些力量或大或小，会成为阻碍修炼者前行、踏上更高楼层的束缚。

这里面的束缚，说是考验也能够说得通。

越往上走，考验也就越大。

通常情况，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们，能够上到十多层就很不错了。

哪怕是从小在飘渺山长大，并且从很早就开始接触通天阁的程斌，也是在突破成为幻灵师之后，才通过了49层。

原本，程斌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弟，是真心觉得不爽的。

虽然冷凝月在拜师会上的表现，让程斌对她有所改观，却也只是一丢丢改观而已。

不过现在，他却是心悦诚服，真心觉得，跟这个小师弟的天赋比起来，自己就是个渣渣。

而且，这位师弟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有这样的人代替他照顾师傅，他也能够放心。

冷凝月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了，她离开通天阁后，就想立马传讯给容云鹤，问问这老头儿是不是又要“忙”上十天半个月的？

只要他敢回答“是”，那她就敢让他报出地址，然后去找他。

谁承想，她刚离开通天阁，就有弟子走了过来，恭敬对她通禀道：“冷师弟，宗主有请。”

于是，冷凝月就在通天殿内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容云鹤。

彼时，程斌也在房间里。

见冷凝月到来，程斌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虽然他不发一言，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冷凝月只觉得，这位程斌师兄的态度，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硬了。

“丫头啊，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难道为师在拜师会上给你的那些礼物，还不够？”

这老头儿明知故问，冷凝月却不准备说什么废话。

她反手关好房门，而后径直找了个座位坐下：“师傅，您老人家莫不是忘了您当初许诺我拜师的条件是是什么了吧？您可是说过，我若想知道轮回的具体内容，就来飘渺山找您的。”

见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向别人一样畏惧和巴结自己，反而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客气，容云鹤不但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

在冷凝月越来越不善的目光注视下，老头儿才稍稍有了一些求生欲，他轻咳一声：“你刚刚不是已经去探究过了吗？”

“什么？”冷凝月不解。

她刚刚去探究过？

忽然，她想到了在通天阁里看到的一切，面色不禁一变：“你是说，我在通天阁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非也！非也！”容云鹤摇头晃脑，怎么看怎么像江湖骗子：“通天阁之所以名为通天，是因为，先人在建造之时使用了秘法，可以使通天阁承载天意。”

“每一个进入通天阁之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通天阁都可以知晓，并作出指引。”

指引？

冷凝月眉梢挑了挑，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假段暮白所说的话。

“虽然你说的冠冕堂皇，但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之所以能够毫不迟疑的下手，不是因为你心中有所察觉，察觉出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哦不，换句话说，是你的段二不是正常的人类！他有可能，已经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完美

的段二了……”

难道说，那个假段暮白不是所谓的心魔……

哦不对，它也能够称为心魔。

它察觉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所以才会说出那一番话？

只是，她有担心过这些问题吗？

似乎……并没有？

段暮白死后，她虽一直在致力于寻找，却从没想过找到他以后会演化成什么情况。

更没想过，他有可能变成什么不是人的东西。

可为何，心魔会那么说？

难道说，她之前因为被慕尘卿伤的太深，所以潜意识里，对找到段暮白以后所需要面对的情况，还是有所担心的？

担心他也失忆？

担心他的身边会出现其她女子？

担心他被带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变成了奇怪的人，产生了奇怪的牵绊……

这些问题不能细想，越想就越是有可能会演变成心魔。

而且，她始终坚信，坚信段暮白不管正在经历什么，他的心也是不会变的。

坚定了这一点信念后，她心中舒服了，又看向容云鹤，却见着老头儿正一脸感兴趣地看着她：“丫头，你刚才的表情，比吃了一百斤毒药还要纠结惆怅，老夫真的很好奇，你在通天阁中究竟看见了什么？”

虽然他在幻镜中能够看到她上到的具体楼层，可她在里面经历的一切，他并不知道。

“好奇心害死猫，你难道没说过？”冷凝月翻了个白眼，随即危险地眯了眯眼：“所以，你所说的等我拜师以后就告诉我关于轮回之事，就是让我自己跑到通天阁去琢磨？”

“咳咳……”

容云鹤摸了摸鼻子，表示突然有点儿慌：“轮回之事，属于天地规则的一种。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是我亲口告诉你了其中的妙处，可那也只是我所理解的，与你所经历的和你所希望在未来经历到的，不一定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