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此来，只是为了这件事？”良久，他终于开了口。

平静的语气吓，暗藏汹涌。

心，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这种情况下，说没有一丝触动是假的。

他眼底的汹涌，她看懂了。

他的不舍，她也看懂了。

可，看懂了又如何？

她终究还是最爱自己，所以即便此刻心下抽痛的厉害，她也还是挤出了平静的笑：“是。”

慕尘卿，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

失忆的甸下所做的一切，我不能怪罪到你的头上。

可，那又如何？

一副皮囊之下不会藏着两幅灵魂。

人在潜意识之下所做出的决定，往往是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甸下对着我举起了长剑，并为了别人将长剑刺入了我的心口，终究还是因为……你的灵魂深处，不信任我。

哦不。

你相信我。

可，你终究无法释怀。

毕竟，不管前因后果为何，我的确是亲手将你的母亲杀死了。

所以，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冷凝月，你没有心。”

她过于平静的表现，终究是激怒了他。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却钳制住了她的肩膀，两只手掌用力之大，仿佛是要把她的肩膀给捏碎一般。

“经历了这么多，这段感情，你真的能说放就放？”

“失忆的我不是我，难道你当真的不懂？我不信你当真如此小肚鸡肠！那一剑……那一剑……”

提起那一晚刺入她心口的长剑，他的心就颤抖的厉害，连带着他的两只手，也微微颤动了起来。

“慕尘卿，我没怪你。”冷凝月微微用力，掰开了险些捏碎自己的手。

她的表情，终于不再平静。

“我既然已经将长剑递到了你的手上，就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不管那一晚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可是慕尘卿，我能不怪你，你也能够明了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娘下杀手……可你的心中，真的能够释怀吗？”

“何必勉强自己呢？”

“为了我，落得个冷血残酷，狼心狗肺、迎娶杀母仇人的污名，不值得。”

“所以呢？！”他罕见地动了怒，而且这一次的怒火，格外绵长：“经历了这么多，你当真不能明了我的心意？要我就此放手，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冷凝月也来了脾气。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连日以来的委屈，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烂在肚子里。

“你为了我与天下为敌，我却杀了你娘！我特喵的杀死你了娘！这狗血的剧情，你以为我想要？”

“当看到你娘鲜血淋漓地躺在我的面前，当看到她临死也不肯闭上双眼，而是用她含恨的双眼瞪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完了！”

“你说我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残忍？！”冷凝月反掐住他的肩膀，压抑的嗓音里，满是她对他的怨：“你自以为你忍辱负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会感激你吗？”

“你知不知道，从头到尾，我想要做的，都是与你并肩而行，与你共同面对风雨的人！而不是，只能躲在你的羽翼庇护之下，看着你在前面冲锋陷阵，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个许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你早就知道圣黎族阴险诡谲，早就知道圣黎族不好对付，甚至也知道我是圣黎族要铲除的目标，更是知道圣黎族要对我动手的契机！”

“可你，为何不告诉我？”

“在你心中，我就和后宫的那些妃嫔一样，是不是？我就该呆在你卷起来的后院里，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米虫，当你的宠物，你想来逗弄两下就逗弄，不想逗弄就抛到一边，是不是？”

他盛怒：“不是！”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冷凝月比他还怒：“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你的打算，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我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当我得知了这一切的隐情之后，我有多么痛苦和震惊！你也永远体会不到，当我看见你被打落悬崖，当我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掉落下去，直至消失不见，我有多么绝望！”

“你知道比这更绝望的事情是什么吗？”

“比这更绝望的是，如果我永远都被蒙在鼓里，把你当成是杀死我爹的凶手，我就会处心积虑地杀你！”

“你盘算好了一切，为什么就算不到，你会出意外，我也会出意外！甚至，所有事情都有可能会出意外？！”

冷凝月是怨的。

真的满心怨怼。

只有她知道，在亲眼看到他坠落山崖，又亲手将成皇后杀死之后，她有多崩溃。

若是当初他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他们一起商量应对的方法，而不是他自作主张……

一切，或许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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