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揉了揉额际,看着天色,好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你便跟着吧。”
宋游鱼眼眸一亮:“还是我家言墨最好了。”
她两世形形**的人见多了,这般正经搭讪不理,死缠烂打却会松口的还是第一次见。
心头哂笑着,又听得他说道:“不过此去,都得听我的。”
“一定听你的!”宋游鱼笃定点头,“若是乱来,随你处置!”
“随我?”他念着这两字,眼底有什么掠过,嘴角扬起来,端的俊美逼人。
宋游鱼盯着他侧脸,有些失神,总算明白为何这些年来京城里的大小姑娘媳妇儿对他趋之若鹜了,世人多是肤浅的生物,美好的皮相,永远第一个占得优势的。
譬如现在,哪怕她恨他恨得牙痒痒的,瞧得这张俊脸,不也觉得赏心悦目?
压下心头的古怪念头,她敛下眉眼:“对。”
“走吧。”他不再置喙,拂袖兀自往前走去。
宋游鱼跟着他的步子,虽有心想逗弄他,大街上人流熙熙,顾及身份,还是作罢。
施言默带着她穿过三条街道,最后来到西凉湖边。
春末夏初,杨柳抽枝,百花齐放,恰是踏青的好时节,西凉湖边早停了不少船只和行人。施言墨付钱租了一只蓬船,带着她坐船往湖心去。
宋游鱼有些无聊,又存了心逗他,问道:“这西凉湖春光甚好,莫不是见客是假,带我游湖才是真的?”
他瞥她一眼,淡淡开口:“你要非这么想,也不是不可。”
不,她不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
不过面上却是盈盈笑着:“如此便不算我自作多情,你我是两厢情愿吧?”
她倒是惯会蹬鼻子上脸。
施言墨看着碧波粼粼的湖面,少许道:“稍会儿你便留在蓬船上,我谈了事情就来。”
什么?
宋游鱼诧然,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要把我丢下一个人?还留在湖中心?”
这人是怎样的缺心眼,亦或是故意的?
哪个姑娘家不怕水不怕摔的?
施言墨瞥她一眼,眸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他道:“你若是不愿,我离开后大可自行靠岸。”
这才是他最终目的吧?
宋游鱼赶忙换了神情:“不,我留下来等你。”
施言墨挑眉:“我不能确定何时归来。”
宋游鱼大义凛然:“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到天荒地老,灰飞烟灭,都会等你回来。”
施言墨:“……那你等着罢。”
说话间,蓬船已经靠近湖中心,那湖中早停有一座画舫,上头莺歌燕舞,好不繁华热闹,瞧得蓬船靠近,便有人过来接应,问道:“是信阳侯吗?”
施言墨颔首,那人便笑道:“侯爷请,我家将军久候了。”
将军?
这大齐能说得出名字的将领,也就那么几个,施言墨要见谁?
宋游鱼心头咯噔一跳,目光不觉飘上画舫,恰巧二楼雅间的窗子打了开来,一姿容俊美的青年依靠窗边,玉冠束发,蓝衣逶迤,手中拿着一壶酒,神情陶醉迷离,说不出的风流肆意。
竟是言子归。
宋游鱼怔了怔。
别后三年,谁想再见已经生死两阔,印象中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方将领。轮廓长开了,比起三年前的稚嫩,更添几分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