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进屋就与里面的人争吵起来。紧接着,小校被人从小铺里踢了出来,鼻血长流,十分狼狈。
从店铺里走出一人,正是那日神情不善的军官赵文。赵文双手抱在怀里,神情倨傲。
侯云策与赵文平级,可是他独领一军,地位其实更为要紧。赵文再次挑衅,侯云策没有立刻发作,骑在马上斜视赵文。
赵文大声嘲道:“侯都指挥使好雅兴,竟派军士买女人之物。与侯云策同僚,赵某深以为耻。”
这个小店的汤饼着实不错,也确有女人之物。
赵文惹恼自己之意甚为明显,侯云策反而谨慎起来,没有为小校出头。
从店辅里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子颇为不俗。这女子黛绿双蛾,鸦黄半额,腰枝似柳,鬓发如云,上身穿一件紫色绡衣,高贵典雅。她听到赵文之语,见一个穿皮甲军官骑坐于马上,就用鄙夷眼神扫了一下侯云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侯云策望着离尘而去的女子,总觉得面熟,其面貌一直在头脑中浮现,一个念头若隐若现。
晚餐时,侯云策、春兰、秋菊围坐在一起。
与女子见面之后,侯云策心思浮动。为了暂时忘掉这个女子,他讲了一个黑城里流传甚广的笑话。
侯云策不动声色地讲:有一位过路人,走近一户人家,想讨一碗水喝。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小童,旁边趴着条大狗,便早早停下来问:“你的狗咬人吗?”
“不咬。”小童回答。
过路人放心地走过去,冷不防那条狗扑将上来,朝脚脖子咬了一口。过路人打跑了狗,气愤地质问小童道:“你不是说你的狗不咬人吗?当面撒谎,太不老实了!”
“谁不老实?”小童回道,“我的狗就不咬人!”
“还说不咬!你的狗不咬人,某这腿上的血是哪里来的?”过路人一边说话,一边指着伤口。
“那是邻居家的狗,不信你去问问他们。”这时,从门内跑出来一只小狗,小孩说:“这才是我的狗。”
春兰 “咯、咯、咯”笑红了脸。秋菊只是微微一笑。侯云策讲完,继续冷脸吃饭。秋菊吃了两口饭,想到那被咬的过路人,越想越好笑,禁不住趴在桌上,肩膀抖动,笑个不停。
夜晚,春兰走到里屋,悄悄钻进郎君被窝。侯云策被春兰弄醒,触手处一片滑腻。两人很快进入忘我境界。外屋,秋菊睁大了眼睛,咬紧嘴唇,听里屋传来阵阵响声。不知过了多久,春兰来到外屋,站在床边推了推秋菊,道:“郎君叫你一起过来。”
早上,侯云策按照老习愤,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习陌刀五式。富巩送来郭行简五十大寿的请柬。
侯云策对郭行简一直心存好感,从密室取了一幅张旭的《古诗四帖》,用纸包好此贴,当作寿礼。他平日里都是一身军装,今日忙中偷闲,穿了一件长衫。看惯侯云策穿军服的模样,秋菊觉得侯云策穿一身肥大的长衫十分奇怪,低头轻笑。笑着笑着,又想起被狗咬的过路人,终于笑出声来。
郭府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郭府家人见侯云策只是卷了一个纸筒,心里嘀咕,暗觉侯都指挥使小气。
赵文也受邀前来,送给郭府一匹漂亮的和田玉马,见到侯云策只是一个纸筒,半是嘲笑半是挑衅地冷笑两声。
侯云策没有理睬他,将纸筒递给郭炯。
在门前迎客的郭炯听说纸筒《古诗四贴》,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父亲寻找多年的宝贝,没有到侯郎居然当作礼物送来。他让管家带侯云策到大堂就座,拿着《古诗四贴》去找父亲。侯云策刚在大堂就坐,郭行简抱着纸筒匆匆赶到,道:“如此大礼,让郭某如何敢当。”侯云策道:“字画放在我处,是明珠暗投。” 郭行简说着客气话,抱着纸筒不肯放手。
李晖节度使到府后,宴会开始。李晖坐上首,旁边是晋王林荣特使。
郭行简是文官出身,和刘存孝府上多用荤腥不同,其餐具古朴典雅,菜品荤素搭配,颇为精致。大堂一侧坐了乐手,正在演奏琴曲,音韵高雅。
一曲罢,柴王特使拍手赞道:“今日听一曲《梅花落》,真让人心生怨愁离绪。”
宴会进行到一半,文人们开始谈文论书,武官们开始行酒令,侯云策吃饱喝足,想到军中诸事繁忙,本想告退,却未见到主人郭行简。他悄悄退出,向后院走去,找郭行简告辞。
后院花草颇多,水池边是一条长廊。侯云策顺长廊走,刚转弯,迎面而来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正是昨日见到的佳人。
侯云策已经确定知道女子是谁,禁不住直瞪瞪看着她。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