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伟苏盈这样的恶人,死了怕得下磨盘地狱,切开鬼身,一截一截的在磨盘中磨成血肉浆,日日夜夜都受这样的刑罚。
项云黩不是没拜过菩萨,白美兰女士相信这些,初一十五都要来拜,项云黩原来只信刑侦科学,不信霹雳手段,说服自己为了老韩,甘心情愿的跪在蒲团上,奉上三柱清香。
阿娇站在殿门旁看见殿中神像微动,仿佛正在小声谈论韩刚的事,松了一口气儿,俏脸含笑,这个主意,还真成了。
阿娇一进玄通寺,柳万青和胡瑶就从事务所被拽了过来,他们俩是妖,柳万青再是千年大妖也不敢在菩萨面前不敬。
客客气气的和神将报备,亮出地府工作证。
柳万青看看阿娇,再看看胡瑶,对她道:“她可比你有脑子多了,要不是她一心想着去投胎,吸纳进来当员工,业绩一定比你强。”
胡瑶咬着尖牙,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要真跟他生气,她只怕得气成一只死狐狸精,可又止不住疑惑:“他们这么讨功德,真的有用?”
柳万青示意她抬头,菩萨一脸慈悲庄严,柳万青说:“人讨功德,比鬼讨功德有用,说不准还真给她讨着了。”
柳万青也有些吃惊,他知道阿娇胆子大,没想到她胆子能大成这样,什么地方都敢闯,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胡瑶看见阿娇拜菩萨,满面纠结:“她这么干,会不会有违天道?咱们是惹事了吗?”
她说的是韩刚的事,要是命数里韩刚的事得过个十年八年的再发现,那阿娇这么干就是改变了因果。
柳万青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哧”一声笑了:“天道要是连这种小事都计较,那不得累死了。”
胡瑶不明白,柳万青看她睁圆了狐狸眼,伸手拍拍她的头:“我成精之初,就有前辈告诉过我,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活上千年,在天的眼里,也不过是朝荣夕死罢了。”
他难得有些大妖的风范,胡瑶却听不明白,柳万青轻哂:“不开窍的狐狸,也不知你是怎么成的精?”
胡瑶挺起傲人胸脯,十分骄傲:“我可是青丘狐族,不是外头那些野狐狸精,我生来就是妖!”
柳万青无言,他换了一种说法:“就算没有她,这事儿也捂不了多久,你那颗狐狸心就好好呆在心窍里吧。”
说完凝神去看阿娇,胡瑶看不见,阿娇也看不见,柳万青却能看见,一线细如毫毛的金光落到了阿娇身上,这是她在人间积攒的第一笔功德。
柳万青眯起眼睛,万物之灵,果有好处,就是身死成鬼,积功德也比他们这些草木成精的要快得多。
胡瑶被柳万青拍了脑袋占了便宜,狐狸爪子悄悄伸出去,也想拍一拍柳万青,把这便宜讨回来,被他一指头挡住:“放尊重些。”
到底是谁不尊重了?胡瑶气得隐身就走:“我走了,我还有十几单业务要办呢!”
说起来这些业务还全因为阿娇,她点元宝请鬼吃饭,柳万青趁机发了小广告,四方野鬼再把开了圆梦事务所的事传了出去,现在事务所里全是排队等圆梦的鬼魂。
柳万青这个家伙,百忙之中还写了一份《业务拓展计划方案书》送到了司长手里,把阿娇的办法据为己有。
这个办法简单有效,性价比还高,还有什么比请客吃饭更能打响广告的,圆梦司中是人是妖都忙得脚不沾地。
阿娇等项云黩从宝殿中出来,喜滋滋的告诉他:“成啦,菩萨已经知道啦。”烧香陈情,这下韩刚就能投个好胎了。
项云黩不像阿娇这么开怀,只是来都来了,她又这么兴高采烈,知道她是为了老韩好,笑了一下:“吃不吃素面?”
通玄寺香火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里的素斋做得好,素面更是苏式面的做法,浇头鲜美,来烧香的香客信众总要吃一碗素面再走。
阿娇鼻尖一动,闻到了与香烛不同的香味儿,她咽咽口水,寺庙里的素面还真没吃过,能以鬼身入寺院,还在佛祖眼皮底下吃面,还真是紧张刺激。
项云黩给她点了一碗罗汉上素面,香菇面筋当浇头,又加了一份十香如意小菜,用十种素菜拌成冷菜,撒上黑白芝麻粒。
阿娇本来就饿了,闻见香味更饿,她举着筷子,都已经给菩萨供奉过了,吃上一碗佛门素面,才不浪费她战战兢兢来这一趟。
项云黩已经接连半年没有好好吃,也没有好好睡,看着阿娇吃的这么香,他也还是不饿,不断给她夹菜,自己喝一杯茶。
阿娇知道他心里记挂的是什么,嘬着筷子尖:“你不是还余下一点犀角香嘛,等给韩刚办丧事的时候点上吧,见他最后一面吧。”
关晓回家跟关秀梅大吵一架,又去了韩刚住的筒子楼,她小时候就住在那儿,竟然还拿出了一把串着红绳子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原来老韩这么多年都没有换锁,是因为女儿那里还留着一把旧钥匙。
屋里面当然是没人的,关晓一路走一路哭,姜宸怕她出什么事儿,一直跟在她身后,关晓不愿意回家,他好不容易把人给劝回去。
关秀梅跟女儿吵了架,打电话到队里投诉姜宸,说他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韩刚的事告诉了女儿,导致女儿情绪失控。
姜宸估计自己明天就要吃个批评了:“项哥,去陈家浜是不是还为了老韩的案子?如果是,我真不能陪你去,除非你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项云黩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要说什么呢?说陈娇能够看得见鬼,说她找到了韩刚被埋尸的地方?
“我要是说,老韩给我托梦了,你信吗?”
姜宸先是哑口无言,跟着重重叹口气,项云黩已经被这事儿折腾得心理出问题了,他顿了一会说:“行!我明天就陪你再走这一趟,但你得答应我,回来得跟我回队里,去做心理疏导。”
项云黩无声的笑了,这两天他知道的,看到的,都颠覆了以往有的一切认知,要是姜宸知道这个,就不会觉得他心理出问题了。
“好,我答应你。”
点给韩刚的那根烟,烟丝袅袅,还没烧完,烟就灭了,项云黩说话的声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