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袁金林借钱那件事情上,赵酒窝已不再把翼龙看成真正的朋友了,所以,现在,此君的话是不是真心的,都与她的感动毫无相干。出于礼貌,她只是说了句:“以后在青屏道上混,还望龙哥待见。”
翼龙谦逊地说道:“咱们是相互帮扶,相互照顾,说不定,我还得跟你混呢。”
打发走了赵酒窝一伙人,等到了晚上,在派人查明赵酒窝在一家酒楼喝酒以后,翼龙就带几个精干的弟兄开了过去。
这几个白家帮弟子,生得跟翼龙一样,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说要打架,不带武器,吓也能把人吓得半死,更别说他们每人手里执一截钢管。
几个人进了酒楼,翼龙推开赵酒窝所在的包厢,率先迈步走了进来。身后的彪形大汉随即鱼贯而入,倚靠西山墙一字排开。
“好热闹啊!怎么?这么好的一桌菜,也不给龙哥留点?”就听翼龙声如洪钟地说了一句。
一帮小子正陪赵酒窝喝到兴头,见到这个阵势,吓得脸色土灰,立刻不吱声了。
翼龙扫视现场,见这帮孩子手上没动作,没有反抗的意思,也不刁难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不怕身上溅血的话,就留在这里看热闹,要是想活命,该回学校的抓紧回学校,该回家的赶紧去见爹娘,都给你们爹娘省点心吧,还不快走?滚!”
前边那些话,像是一位黑老大说的,中间那段,语气十分舒缓,像个大哥哥,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脸色又拉了下来。
一见钢管没砸到头上,这等好事,小子们哪敢逗留?但见他们慢慢起身,一个个低头溜出去了,然后如鸟兽散。
那个绿毛小子瞟了赵酒窝几眼,见赵酒窝面不改色,起初也有些强硬,可当看到其他人都吓跑了,他也沉不住气了,这会儿,但见他慢慢低下了头,然后屁股就与板凳分离开来。
赵酒窝眼见着绿毛小子灰溜如鼠的形态,满脸的失望,就在绿毛小子离开房门之际,她抓起盘子里半张烤猪脸,一下子砸向绿毛小子的后脑,“去死吧你,我真瞎了眼,认识你这个脑壳薄怕敲的胆小鬼,你爹真该把你射到南墙上喂苍蝇!”
赵酒窝无比悲壮地尖声叫道,干枯的绝望瞬间燃烧起熠熠愤怒,又因为势单力薄的烘托,肮脏的话,听起来却是十分凄凉。
江湖的魅力,爱恨情仇,总在刻意之后无意地转换,一次美丽的邂逅,一个身不由己的背叛,一柄断剑,一钩残月,细流,惊波,犹如梦的变势,让七情六欲更加难以掌控。
翼龙目光炯炯地望着赵酒窝,等到绿毛小子走后,他不想吓坏这个小姑娘,故而,将嘴一努。
随行的几个彪形大汉心领神会,就出门靠边站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位身子单薄的小混混女,一位三十出头的叔叔级别的黑道硬汉。真要血拼,这也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啊。
翼龙关上门,走到赵酒窝跟前,问道:“这是你的酒吧?”问罢,也不等赵酒窝回答,端起她跟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翼龙抹了抹嘴边的酒水珠子,说道:“好了,喝了你的酒,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也不管你欢不欢迎,酒窝,今晚这顿饭,单子我买定了。”
酒水灌肠,酒气呛嗓,说着,翼龙就坐了下来,然后挪动一把椅子,示意赵酒窝坐到他的身边。
赵酒窝生鼓着香腮,听过吩咐,踢了一下椅子,故意离翼龙远了点,然后一屁股拍了上去,嘟囔:“谁若想讹我,我先喷他一脸狗屎。”
这话明显是说给翼龙听的。
翼龙觉得身旁这个小姑娘稚嫩可爱,微微一笑,说道:“进了江湖门,都是苦命人,就凭你一个女孩子家,酒窝,我不会欺负你的。等你翅膀硬了,羽翼丰满了,再另起炉灶也不迟啊,跟我回去吧,咱们继续合作。刚才那些小兔崽子,只要我一声招呼,明天保准收到我的麾下,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保证今后他们还是你的人,听你使唤。相信我,酒窝。”
一边说,翼龙一边用期许的目光盯着赵酒窝。听得出来,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
谁知赵酒窝并不领情,冷冰冰地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哪怕闲着没事去看蚂蚁打架,也不回去了。”再一想那些平素跟在她身边混吃混喝爱说大话的小子,不禁骂道:“那些扛不起事的孬种,从今往后最好别让我遇到,要是让我遇到了,当心我打得他们尾骨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