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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米 完美大结局(下)——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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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纯正的中文,可吐字却非常清楚。

占色微微一怔。

很明显,这个孩子错把她当成唐瑜了。或者说,她的小心思里,其实一直在考虑为什么妈妈不要她了,非要让她叫小姨吧?摸了摸自己与唐瑜十分相似的脸,她一时不忍心去解释,只愉快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儿,轻松地应了一声。

“乖。你喜欢叫什么都行。”

不巧,刚从楼上跑得一身汗的小十三听了这句话,就不依了,哗啦一下像一头小驴子似的冲过来,抱住占色的腰,恶狠狠地抻掇。

“不行!不许你乱叫妈妈,这是我和我妹妹的妈妈。”

小孩子天生就有争宠和争地盘的惯性,就和争糖吃没有什么区别。小十三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妹妹,护食的行为十分强势,像害怕老妈被人抢走似的,抱住了占色就不放手。

在他霸道的目光扫视下,桑儿小脸一黯,垂了下头。

“哦。”

这声委委屈屈的一个字,听得占色心里酸死了。其实她知道,小十三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可小丫头的样子,实在招人心痛。她受了委屈,也不哭出声音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着,那可怜劲儿,能把人的心肝抽痛。

“十三!”

解开儿子的手,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搂过桑儿来顺着她的后背,又笑眯眯地指着十三对她介绍。

“桑儿,这个是哥哥。你乖乖地叫他一声,他就不会再凶你了。”

扁着嘴巴,桑儿吸了口气,声音抽啜。

“哥……哥……”

小十三嘴巴噘得老高,哼了哼,似乎不太满意。

不过,他是一个惯会看脸色的主儿。见老妈的表情,知道这一回不能撒娇,不能蒙混,必须要端正了态度,要不然老妈真会跟他动真格儿。想了想,他歪了歪嘴巴,像一个被欺压着丧失了主权的可怜虫,眼巴巴地瞄了一下占色,然后才主动去拉着桑儿的手,来了一个十三式的幽默感。

“行了行了,你再哭鼻子,就不长小**了。”

占色:“……”

桑儿红着一双大眼睛,巴巴看他,一阵抽泣,“哥哥,什么是小**?”

小十三翻着大白眼看了下天花板儿,无奈地冲他老妈摊了摊手,嘟囔着叹气,“额娘,你看见了吧?不长小**的妹妹,果真智商比较低,玩笑都听不出来。诶!”

占色:“……”

桑儿抽泣着吸下鼻子,再一次巴巴看他,态度讨好,哭声却更大了。

“呜呜…那我长还不行吗?”

这一回,轮到十三无语了。

一下倒在沙发上,他做昏倒状。

占色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又怜爱地揉了下小丫头的脑袋,在旁边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却不再参与两个孩子的对话了。

她发现,她不参与了,十三与桑儿的话还明显多了起来。原来,要让小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到轻松和温暖,有时候,大人做什么心理开导,都远远不如有小伙伴儿陪着管用。

见老妈笑眯眯的,小十三的男子汉气概上了头。

“妹妹,你跟哥哥去玩好不?就楼上,哥哥有好多玩具,有软体积木、有轨道火车、还有,还有玩具仿真狙击枪……可帅了!啪啪啪,见过吗?”

桑儿怕生,默默地包着一眼眶的泪水,看十三。

“我可以玩么?”

小妹妹这么乖巧,小十三作为小男子汉的个人英雄主义就上了头,“没问题,只要你不抢我妈妈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玩。”

“小**也可以吗?”

与别的小朋友不同,桑儿在林心纹的封闭式教育下,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长期隔绝于人的生活,让她没有小伙伴儿,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小十三瞪大了一双眼睛,憋了好久的笑,终于破茧而出。

“噗!你个小不正经的。”

说罢,他倒在沙发上打着滚,笑得哈哈不停。

桑儿只瞅着他,低头不语。

占色心下一阵发酸,觉得这小丫头特别不容易。

站起身来,她把两个孩子的手牵到一处,又向小十三递了一个眼神儿,然后才小声在他的耳朵边儿说,“儿子,不许嘲笑妹妹。妹妹的妈妈没有了,爸爸也不在身边,她没有人心疼,你做哥哥的,一定要懂事儿,知道吗?”

小十三撇了下嘴,“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七岁的孩子,第一个叛逆期,已经懂得顶嘴了。

其实一开始,小十三的叛逆情绪,完全来自于对唐瑜的不喜欢。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像权少皇,他没有占色那么心软,唐瑜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就很难改变。所以,知道桑儿就是唐瑜的女儿,他自然就没什么好气儿。

可现在……

想了想,他像个小大人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妹妹,你在这儿等着,哥去给你拿一个玩具来,保你喜欢。”

当小十三上楼抱了那一支心爱的玩具狙击枪下来时,桑儿还坐在原地,半点儿都没有挪动过,乖巧得不像一个正当调皮年龄的小孩儿。

十三将玩具枪扎在沙发上,热情地介绍。

“看见没?这个是我五叔送我的,酷不酷?”

小女孩儿一般对枪没有多大兴趣,桑儿迟疑了一下。

“它好玩吗?”

“当然啦,啪啪啪啪,可过瘾了!”

说起枪支来,小十三一双大眼睛直放光。

儿子的小样儿,让占色想到了权少皇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啦,个个都是爱枪的。

桑儿只是看着,不敢伸手去摸,小十三嗤了一声儿,抬了抬玩具枪,拉过她的手来,一个个指给她看,“瞧见没有?这个是瞄准镜,这是枪管儿,这是弹匣,这是上机匣,这是下机匣……”

桑儿看他说得热情,像是为了不扫兴,也点下头,“嗯。”

“你喜欢吗?”小十三瞄她。

桑儿点头,狐疑地问,“如果把它拆开了,还可以发射吗?”

小十三一愣,看怪物一样扫了她一眼,低下头折腾了一下自个的爱枪,突然眯了下眼睛,帅气的拿过枪来,比划了一个标准的狙击动作,将枪口指向桑儿,厉色说。

“不许动,举起手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换了任何一个小孩儿,都知道他是在玩笑。

可桑儿怔了怔,竟真的慢腾腾举起了双手来,眼眶都红了。

“哥哥不杀。”

坐在边儿上的占色,心口微微一窒,而小十三却目瞪口呆!

“你傻的啊?说了这是玩具枪啊。”

桑儿怯怯地垂下头,害怕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趴在沙发上,小十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客厅里,好一会儿都鸦雀无声!

终于,小十三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特别不好意思地把枪收了起来,拿小手去牵着桑儿的走,“行了,你不喜欢枪,哥哥带你去玩别的。不要怕,往后,哥一定保护你。”

桑儿没有什么小伙伴儿,跳下沙发,任由小十三牵着她的手,一双带着泪的眼神儿茫然地望向了占色。

占色冲她鼓励地一笑。

她吸了吸鼻头,露出一个单纯得让人心痛的笑容来。

“谢谢妈妈,谢谢哥哥。”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礼貌懂事得过分的语言,让占色的心柔软成了一片。

她和唐瑜两个人,虽然一母同胞,却没有机会牵手长大。

现在,就让她的儿女和她的女儿一起来完成这个夙愿吧。

9月8日的晚上,占色接到了艾二小姐的电话。

明天9月9日,在那个象征着天长地久的好日子里,艾二小姐要出嫁了。所以,今天晚上是她单身生活的最后一晚,在骚扰电话里,她的话里话外,全是一些准新娘子们杂乱无章的鸡乱蒜皮。

比如,怎样才会更有气质?

比如,怎样才会在容貌上压她占色一头?

比如,怎样才能让他家阿翊在洞房花烛夜化身为禽丶兽?

占色懒洋洋地用脑袋夹着手机,一边半眯着眼睛剪脚指甲,一边儿漫不经心地笑着回答。

“气质么?天生的,你丫就女汉子的命,坚持住!”

“容貌么?想要盖过我的闭月羞花比较有难度。但是,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奇迹也是可以人为创造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整容医院都下班了不是?”

磨着牙齿,艾伦低骂了她一声儿,“丫在王婆卖瓜?”

“哈!对化妆技术,你要有信心嘛!”

哼了声儿,艾伦又问,“那洞房花烛夜呢?有没有要传授我的?”

“这个好办啊!”占色放下指甲刀,拍了拍手,拿着手机,笑逐颜开地学着广告里的调子,“要洞房,找追命,三件法宝包你满意。学技术,找无情,吹拉弹唱样样都行!”

“靠!色妞儿你个混蛋啊,不真诚,不朋友,绝交!”

“咦,好像昨晚上,咱俩才绝交过?”

“有吗?”艾伦矢口否认。

占色哈哈一笑,安慰她,“行了,早点休息吧。睡一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安啦!明儿你一定是最美丽入骨的新娘子。而且吧,我这个人最善良了,为了不给你压力,我会尽量把我的闪光点藏起来,低调一点,平凡一点。”

“我呸,你个不要脸!”

“哈哈……”

其实占色知道,在新婚前,每一个姑娘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惑,不管怎么安慰都没有什么作用,非得熬过了那两天,等心情平复下来,什么毛病都好了,绝对不治而愈。

艾伦又叨叨了几句,她收了线放好手机,拉过被子来裹住自己,就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可不到一分钟,就被洗漱好出来的权四爷给捞了过去。

“谁的电话?”

他声音哑得让人心慌,占色偎着他,眨巴下眼睛:“你猜?”

“艾小二。”

“……你听见了还问?”

“傻妞儿!”权少皇低笑着吻下她,手指顺着她的脖子绕过去,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替她梳理着头发,声音低沉而慵懒,“占老师,麻烦用你高智商的大脑想一下,都这个点儿了,还来扰人家夫妻好事的人,世界上除了艾疯子,还会有谁?”

嘴巴微微一撇,占色眼风扫他。

“后天教师节了,占老师连礼物都没有,你还想要好事?”

“礼物?”

权四爷捏了下眉心,笑着低头啄了一下她香喷喷的嘴,故意歪过头去,将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窝子里,在她痒得忍不住推她的时候,他才一把捞起她翻转过身,将温热的高大身躯从背后压了上去,沉声闷笑。

“礼物自然是有的,爷早就准备好了。”

“哪儿呢?”占色转头。

“这……”

“无赖!”

低骂一句,占色身体被他压紧,在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里,觉得快要被他掌心的温度给烫化了。脖子里,他呵的气儿搔得发酥,身上,软成了一滩水,心下慌了慌,情急之下她突然侧过头来,曲起膝盖向他一蹬。

“噢!”

权少皇悶哼一声,吃痛地翻滚在一边儿。

顺了下头发,占色见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赶紧爬过去,急急地问,“喂,怎么了?真踹到你了?”

“费话!”

两个字从齿缝儿里挤出来,权四爷说得贼痛苦。

“踹哪儿了啊?来,我给你揉揉呗。不生气了啊?开玩笑嘛!”

好像真痛得不行,他出口的声音,都在扭曲。

“占小幺,你个祸害!”

从来没有见过他痛成这个样子,占色又好笑又心痛,不由笑着哄他,“不是吧?真有那么严重,到底伤在哪儿了?来我给看看。要不然,给你呼呼一下,行了吧?”

呼呼一下?

权少皇黑着脸,突地一变,展颜微笑着摊开了身体。

“行,来吧,给呼呼!”

瞥了他一眼,顿悟了的占色,这才知道被捉弄了。慢吞吞地直起身来,她锐利的眼风刀片儿似的,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突然一咬牙,扑过去扯住他的两边耳朵。

“姓权的,你还敢耍我?敢我怎么收拾你!”

“占小幺!”他声音一沉。

占色知道这人向来大男子主义,有些玩笑开不得,平时一般也不会这么放肆地去揪他耳朵。可是这会儿望着他,她也不知道哪一股风抽了,放开手气嘟嘟地瞪着他,眼圈儿一红,连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你太分了。每次都骗我,总让我替你担心,每次都是这样儿!”

权少皇黑眸深了深,探出手来把她狠狠一搂,又把她的小手拿起来,轻轻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来,揪吧!”

第二天早上,占色是在他的早安吻里醒来的。

昨晚上闹腾了一会儿,她睡得很熟,就连那个时常困扰的噩梦都没有做。半睡半醒之间,在他下巴上胡茬子的轻轻刺挠下,感受着他细细密密的轻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晨光,抿着嘴一笑,觉得自个儿,会不会幸福得太奢侈?

环上他的脖子,她回吻他。

“早安!”

“早!”权四爷声音很哑,拍拍她的脸,“快起,去婚礼了。”

她摇头撒娇,声音细得像蚊子:“我要你抱我起来。”

“懒媳妇儿!”他坏笑着捻下她,又凑在她的耳朵根上说了几句什么,见她红着脸握了拳头捶过来,这才轻笑着抱她起来,大步去卫浴间洗漱。

铁手与艾伦的婚礼,是在香格里拉大饭店举行的。

艾伦家里的亲戚朋友很多,相比较起来,铁手这边儿从石市过来的亲朋就少了很多。不过,去捧场的zmi机关战友兄弟们,却也坐了两三桌。

大概前一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有这样一场盛世婚礼,就特别的让人期待,几乎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见面寒暄时的精气神,好像个个都是新娘子和新郎倌似的,眉开眼笑。

婚宴门口,一对大号的中式婚礼玩偶在迎宾区,简直萌动四方。

而礼堂里,由全球顶级婚礼摄影团队做出来的婚纱大尺寸照片,更是吸引了来宾们的目光。美丽的新娘小鸟依人,俊朗的新郎严肃内敛,一个别具现代化风格的中西合璧婚礼,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而婚礼,又是大事中的头一等。

艾二小姐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激动啊、激动啊、还是激动啊!

她千辛万苦倒追铁手那么久,从今天开始,终于要把他收入囊中了,苦尽甘来的日子,让她怎么能不兴奋不激动?所以,在整个婚礼的流程里,随时都可以见到新娘子一张容光焕发的笑脸。

儿子娶媳妇儿了,铁手老妈无疑也很开心。

虽然前一段时间与艾伦之间有点儿小问题,可她也是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嫌隙没了,怎么看就怎么顺眼了。婚礼上,她一直与艾家二老坐在一起。三个老人谈起儿子女儿来,都吧啦吧啦不停,那脸上的笑容让皱纹都开了裂缝。

说来说去,无外乎两个字——满意。

占色觉得,比起她自己和追命来,艾伦这个算是最纯粹的婚礼了。

没有算计,也没有被算计,只有为了爱情的结合。

抽了一个空,一直处于半癫痫状态的艾二小姐提着礼服,偷偷摸摸地又跑到占色的跟前来,歪着头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权四爷,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咬耳朵。

“占小妞儿,有个事儿……”

占色微微一笑,“咋了,你不想嫁了?”

噘了下嘴,艾伦瞪了她一眼,“妞儿,我心里不太踏实。”

“咋又不踏实了?”

“我觉着吧,我是不是也像追命一样,需要婚前指导?”

掩住唇咳嗽了一下,占色差点笑出声儿来。

“得了吧你,见天儿看小片,你都是专家教授级别的人了。”

艾伦不好意思地耷了下眼皮儿,那脸上涂的胭脂,明显更红了一层。

“那不是理论么?理论不等于实践,有差异不是?”

睨了一下远处望过来的铁手,占色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笑着低低说,“别怕!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好。”

嘿嘿乐了下,艾伦叹了口气,突然又严肃了脸。

“占色。”

她很少直接叫名字,占色这一回真奇怪了,“又怎么了?”

咧了咧嘴,艾伦突然非常认真地冲她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

“嗯?谢我?”

俯在她的耳边,艾伦声音很小,却很真诚,“占色,你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如果不是你,我得不到这么好的阿翊!其实我知道,也许直到今天,在他的心里,我也不如你……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他的心里,一点一点,连根拔除,只留下我自己独占……”

抬起脸来,占色与她烁烁的目光对视一秒,拧了下眉头,

“艾伦,你想太多了。”

狠狠吸了一口气,艾伦眨下眼睛,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觉得说完那话,心里头就舒畅了。

“不管有没有想多。占小妞儿,你就给艾爷接招吧!”

捕捉到一抹远处投来的视线,占色笑了笑。

“你个傻样儿,去吧,手哥找你了!”

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艾伦回过头去,冲气宇轩昂的新郎倌摆了一个最漂亮的笑容,小脸儿乐得像是会发光似的,“阿翊,我跟嫂子说几句话,马上就来。”

铁手紧抿着唇,冲她点了一下头。

艾伦眸底生光,小小冲占色摆手一下,提着裙摆朝他走了过去。

她和她的阿翊,今天结婚了……

她的婚姻之帆,已经鼓足了风,马上就要起航了……

把一众宾客伺候好了,等两个人回到婚房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他们没有选择香格里拉给提供的豪华婚礼洞房,而是直接回了他们布置好的新家。

一路上,喝得半醉的艾伦都在奇怪。她记得冷血和追命结婚的时候,人人都吵着要闹洞房,各种花样儿倍出。可今儿轮到铁手了,一个一个全变成了小清新,斯文得不行,居然没有怎么为难,就放过了他俩。

不可思议!

这套婚房,不是艾家的。

铁手说,是他要娶媳妇儿,不是他倒插门儿。所以,之前那一套他老妈住的艾家公寓也被他退回去了。然后,他把多年来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在市区黄金地段,买了一套近200平的公寓。

他手头的钱不多,可买套房足够了。

这些年,权少皇在金钱方面没有亏待过他。且不说权氏本就是一个钱窑,单就论他俩出生入死的感情,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也可以这么说,如果铁手愿意,他可以拥有很多。

可他不愿意。

甘愿平凡,本身就是一种闪光。

婚房是铁手这几个月来自己一手一脚设计的,而装修的时候,却是艾小二天天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工人施工的,有点小资,兼顾居家,温馨的爱情风格,并不奢侈华丽,却处处都带着浓浓的温情。

今天是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铁手妈被孙青妈拖去打通宵麻将了。

公寓里,只有他们自己。

喝了不少酒的艾小二,眼波一丢丢的荡漾着,不时瞄向铁手,心里那一个沸腾劲儿啊,就像煮了一锅香喷喷的毛豆,就等着剥出来吃了。

“阿翊……”

铁手揽住她,手背探了下她的头,“醉了?”

艾伦呵呵呵直乐,嗷嗷笑着搂紧他,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

“你现在跑不掉了吧?阿翊,你是我的了,是我的!”

俊脸一黑,铁手扶住了这个东倒西歪的家伙,无奈地叹气,却也不忍心责怪。事实上,相比他的千杯不醉,艾小二这会儿真是醉得有点矫情了,整个人八爪鱼一样紧紧攀伏在他的身上,时不时还傻乎乎地凑到他的耳窝边去低笑。

“阿翊阿翊……我喜欢你好久了……喜欢了好久……”

铁手把她放在沙发上。

“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不喝……”艾伦奔过去揽住他的后腰,脑袋搁在他宽厚的背上,一下一下磨蹭着,声音软得她清醒了之后,想想都觉得恶心,“阿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还没有说过喜欢我呢……”

低头解开她困在腰上的手,铁手转过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傻了?”

“我才不傻,谁傻谁知道。”

铁手哭笑不得。

“去躺一下,我给你倒水。”

“说了不喝水!”娇嗔一声儿,艾伦又朝他的怀里偎了偎,那一脸望穿秋月的表情,花痴得简直无力自拔,“阿翊,我都开心死了,不喝水,也没醉。阿翊,我想谢谢你,谢谢占色,谢谢所有关心我的人,谢谢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很开心……阿翊,我真的很开心……”

明显说醉话了,还不认醉。

铁手叹一口气,轻拂了下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来,又放在了沙发上,低下头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往后,我会对你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人。”重重地点着头,艾伦听得很清楚,眼睛眨巴一下,借酒撒疯,突然就飙了泪,“阿翊,我终于等到你了……”

抬起手来,铁手抚上她的脸,拭掉她脸上的泪水,手臂将她困在怀里。

“怎么像个小姑娘,还哭鼻子?”

“呵呵……”艾伦又流泪又咧着嘴笑,“我高兴!”

“要喝水吗?”第三次,他又问了同样的话。

艾伦嘟了一下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哧哧一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阿翊,你怎么就和水扛上了?是不是,其实你也很紧张,可是你吧,又偏偏要装得不紧张。傻不傻啊?我说谁傻谁知道嘛。”

别开脸去倒水,铁手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是承认了。

艾伦哪儿是个肯安分的人?她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张开双臂,又环在他腰上。

“不喝水,我要新郎倌抱我去洗澡。”

顿了顿,铁手放下了水杯,低低说了一个‘好’字,就托了她搂了起来。当整个人离地而起的瞬间,艾伦愉快地叫了一声儿,咧嘴笑着,眼角上还挂着没有擦掉的泪水,小样儿特别滑稽。

“洗呀洗呀洗澡澡……我是一只丑小鸭……”

胡乱地唱着歌儿,她咿咿呀呀很是兴奋。

艾伦的个头不小,平时在姑娘们堆里总是充当爷们儿的角色。可是,被铁手抱在怀里,他的身高总能让她发现自己女性化的一面,发现自己也可以小鸟依人,也可以撒娇,也可以由着他来挡风遮雨,不用每一次都冲在前面。

“阿翊,你开心吗?”

“嗯。”

“阿翊,你高不高兴?”

“嗯。”

“呵呵,阿翊,我也是……”

艾伦一次次愉快地喊着说着,任由他把她放在卫浴间的盥洗台上坐好,看着他微微弯腰给她试水温,看着他用粗糙的大手,将她喜欢的精油滴在浴缸,看着他为了迎合她的傲娇范儿,在水里撒入新鲜的花瓣……

他的手,是拿枪的。

他从来是不屑做这种女人家的事情的。

这些艾伦都知道。

可他却总是依着她,不管她要做什么,他总是这样依着她。

“好了。可以洗了。”

铁手弄妥了就过来抱她,艾伦看着他俊朗的面孔,难得地红着脸,唇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慢慢从他的臂弯里滑下,躺入温暖的水波里,觉得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得到了最好的休憩。

抬起一双染雾的眸子,她认真地看着铁手。

“阿翊……”

“嗯?”他呼吸均匀,与她又热又臊的样子完全不同。

丫果然够冷静!

对着她这样儿好身材的大美女,竟然也能镇定如常?

有时候,她特好奇,他到底有没有过彻底失控的时候?

“阿翊……”

她又换了一声儿,声音带着邀请。

铁手目光深了深,迎上她粉红的脸蛋儿时,喉咙明显往下一滑,抿紧了唇角,然而,就在她以为有戏的时候,他却在她跳跃的目光注视下,突然转了身。

“我在外面等你。”

艾伦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腾地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伸出胳膊就束了他的腰,“阿翊,今天我们结婚了!”他没有挣扎,可艾伦贴着他的身体,却能够察觉得出来他的强烈不安,吸了下鼻子,她不由有点委屈。

“你怎么回事儿啊?”

卫浴间的灯光不太亮,铁手的呼吸很重,而艾伦的心跳也很快。

诡异的搂抱着,过了好久,他才轻轻拉开她束在腰上的手,转过身来,大手绕过她的腋下,一点一点把她揽入怀里,死死按在狂乱跳动的身前,声音闷闷地说。

“对不起……”

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艾伦皱眉,“对不起什么?”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恨恨地想:如果他说出什么‘对不起,我办不到’,‘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占色’这样的话来,她就直接把他摁到浴缸里面去,然后爆打一顿。

好在,那种情况没有发生,他说得是,“我以前对你不好。”

“那现在呢?要不要对我好?”

“会。”

睁大了一双眼睛,在他幽黑深邃的目光里,艾伦舒坦了,咯咯一笑,跳起来整个儿攀在他的身上,吊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低低的笑,“不,我不生气,我从来都不生气,阿翊……”顿了一秒,她补充,“我们做吧?”

铁手愣了半秒,手臂加劲,突地将怀里人勒紧,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好。”

在他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艾伦,听见他一边儿亲吻她,一边儿含含糊糊地吐出这一个字来。

“阿翊……”

艾二小姐圆满了。

“扑通——”

在一声巨烈的水响声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艾伦才发现自个儿太激动,失足一滑掉入了浴缸里。脸上骤然一红,她咬唇抬头,看见铁手一双幽黑的深眸里,有一团火焰在跳动,在闪烁,在燃烧。

而接下来的形势,再也不由她来控制了……

新郎新娘离开了。

可京都的夜晚,依旧那么清新婉约。

夏日的霓虹伴着轻拂的凉风,将夜晚点缀得煞是宜人。

今天晚上托了艾伦的福,是占色坐完月子之后,难得出来瞎溜达的一个晚上。而且,还是背着男人出来玩的。婚宴结束后,从香格里拉酒店出来,她就被追命拉拽着,一起去了一家宵夜自助餐厅。

追命挺着一个特大号的肚子,也没个消停的时候,把小日子过得特别的骚包。今儿晚上她家大狗熊不在,她更是像一只放出笼子的大胖鸽子,不仅拽了她出来,还一道儿拽了孙青,说是抛弃了艾小二的日子,实在太过**,怎么都要庆祝一下。

吃着松软的香橙饼,占色取笑她。

“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艾小二,今儿洞房花烛吧?”

“去你的!”追命撇嘴,斜睨着她,“我有那么好色么?你俩都不知道,上次我无意说了那一句什么‘宁嫁十个铁手’什么的话来着?一回家被我家大狗熊给好一顿收拾……”

追命性子单纯,在她们面前说话,从来没遮没拦,孙青也特喜欢逗她。

“怎么收拾你的?说来听听?”

“就,就……”一个就字在嘴里绕着圈儿,追命自觉失言,狡黠地眯了眯眼睛,瞪向了孙青,“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可是咱的夫妻闺房之乐。”

“又来显摆是吧?”

孙青笑着也不和她来气,四处看了看,她话锋一转。

“这地方环境还不错,追命你啥时候找到这里来的?”

追命喝着鲜榨的果汁,抬眼看她一眼,随口含糊地说,“我家老婆婆带我来过的,她说是她一姐妹儿家开的。对哦,我还有贵宾卡,一会儿结账能打折。”

孙青笑着打趣,不胜唏嘘的样子。

“那多谢你了,简少奶奶。”

追命面容扭曲地瞪了她一眼,提神运气,然后在桌子底下,拿飞毛脚地踹她,那动作里的利索劲儿,半点儿都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性。

“咱俩自家姐妹,你说什么谢?还喊我什么简少奶奶?你应该直接叫我简姑奶奶才对嘛!”

噗哧!

每次面对追命,占色的笑点就偏低,一时差点儿合不拢嘴。

孙青眉头也跳了跳,“你就怕我喊声姑奶奶,喊趴了你,直不腰来?”

哧了一声儿,追命在口头上从来不肯吃亏,得瑟地睨了她一眼,就甩给了她一个甜美的笑容,“孙青同志,你千万不要给我客气,喊什么姑娘都受得气。而且吧,今儿晚上的吃喝,我绝对花自己的薪水,跟姓简的没一毛钱关系。”

她较真儿的样子,惹得占色和孙青直笑。

“行,今天晚上,都吃你。”

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一句,我一句,调侃斗嘴,却也其乐无穷。

好一会儿,等吃喝得差不多了,占色摸了摸受损严重的胃老爷,停下了自虐行为,将注意力转向了桌上那一支还滴着水的香槟玫瑰花,用手指头一下下抚着它,嘴上没有拐弯,直奔主题问了孙青。

“初七给你治疗的情况,怎么样了?”

孙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就连追命都敛着眉严肃了脸。

“还好,她说我有些宫寒,气血亏损,不容易受孕,在给我调理呢。”

追命急切地问,“宫寒,气血亏损,怎么会这样?”

孙青笑笑,似乎不以为意,“早年训练的时候,落下来的病根儿吧,你搞技术的不懂。”

喉咙噎了一下,追命抓起一块儿香橙饼塞入嘴里,轻嚼着没有吭声儿。而占色在听了这句话的时候,才觉得应该收回以前的想法。那个时候,她总觉得孙青特牛,女特工三个字,不管走到哪儿,都像身上罩了层金子,闪烁的光芒足够让人畏惧。却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练就的本领和她吃的苦受的罪都是成正比的。

“初七有没有说,治愈的希望有多大?”

孙青看她一眼,回避着目光,也去拿桌上的小吃。

“听她那个口气,希望应该是挺大的吧?”

拍了拍她的手,占色看得出来她说的话里有保留,却也只能鼓励和安慰,“不要担心了,既然她都那么说了,肯定就是没有问题。”

“嗯。”

埋头喝了一口饮料,孙青声音淡淡的。

占色没有再多说什么,可追命这厮的肠子向来长得太直,目光里一抹同情闪过,不带拐弯儿的,她的一堆话就蹦出来了。

“孙姑娘,这事儿你可得想好喽?你看你跟无情一起都这么久了,也不能总是这么拖下去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假设一下。你要一直怀不上怎么办?一年两年无所谓,要是三年五年还怀上呢,你说你到时候都多大岁数了?我觉着吧,你应该先拉他去把结婚证领了,这样保险。至于婚礼,再说呗!那都是形式了!”

追命每次说话,必定会拉出来一串,非得让人振聋发聩不可。

静静地听着,孙青搓了一下额头,表情十分淡定。

“他有建议过,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想结婚?不是吧?”追命性子急,咬着饼,瞪大了眼睛。

笑着扫了她一眼,孙青轻轻抿了一口果汁,一字一句说出来全是叹息。

“祁家和你们简家差不多吧,他家里就他一个宝贝儿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呵呵,如果我真的怀不上,你觉得我有脸跟着人家,一直拖累人家么?所以啊,就算他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你傻啊你,凭什么不同意,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跟了他一个花花公子,怎么算都是他占便宜了吧?哼,我算看出来了,他们家就跟简家一样一样的,都是老封建。”

吧啦吧啦,追命一箩筐不是道理的道理都出来了。

顺带的,说完了孙青的事儿,她又把她家的老婆婆给埋汰了一顿。

占色看着孙青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小心捅了捅追命。

“你点的椰果布丁,不吃了?”

追命耸了耸肩膀,“吃,我咋不吃?”

“那就快吃。”使了个眼神儿给她,占色示意她闭嘴。

愤愤然地‘哼’了一声,追命这一回倒也老实,被椰果布丁塞了嘴。

然而,有一些事情,占色心里都明白,可追命却不太明白。她到底年纪轻,社会阅历太少,又一直被冷血保护得太好,根本就不清楚在一段婚姻中,如果遇到女人不能生育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以预见,就算无情他不计较,外人的口水,也能把孙青给淹死了。

皱眉看着她,占色替她难过。

“孙青,你也多吃点儿。”

“对对对,孙青,你快吃,这个,还有这个,都可好吃了。”追命一副食指大动的样子,说话都含糊不清了,“我就乐意吃这些东西,可我家大狗熊,最近都在狠狠剥削我,不许我吃这个,不许我吃那个。哈哈,今儿晚上,我一定要吃个够本儿。”

追命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不过转眼之间,她就忘记了刚才替孙青抱的那些不平,很快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面前的吃食上去,并且毫不犹豫地‘炫耀’幸福。

瞥她一眼,占色直叹气,“你慢点,没人抢!”

在简家装惯了娴静温婉的追命,抬起头,咬着食物,一脸忧伤地盯着她。

“拜托了,二位女侠。你们饶了我,让我好好吃吧……”

占色撑下额头,纳闷地发笑,“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简家苛待了!”

没有人再提怀孕的事情,孙青的情绪也恢复了淡定。

“呵呵,追命这个性子才是真的好,能让自个过得舒坦的主儿。”

占色知道她是一个有事喜欢埋在心里的性子,也不再多劝什么,只是为了追命姑娘和她肚子里小狗熊的健康着想。一边儿听着她大谈“三战婆婆经”,一边儿配合的僵笑着,劝她少吃一点不健康食品。

这一顿宵夜,三个人吃得也算愉快。

只是没有想到,离开的时候,在餐厅的门口,不巧碰到了艾慕然。

她不是一个人,一只手还挽在卫季北的胳膊上,只见到了她们的时候,才不好意思地把手给缩了回来,轻轻‘hi’了一声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

“好巧啊,我们也刚从宾馆出来,准备来吃点东西。”

占色也不点破她,眼睛都弯出了笑意来。

“是啊,艾所,好巧。”

瞄了一眼占色,卫季北突然轻咳一声,待她视线看过来时,才轻挑一下眉头,语气温和的笑说:“占老师,小错她经常念叨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你吃饭吧?”

他没有说这个“我们”包含了什么人。

不过,占色看着艾慕然娇羞的样子,也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大概算是成了。又一对步入了新的命运轨道,想想心里也觉得宽松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好啊,改明儿联系呗?”

“好!”

卫季北目光清淡,艾慕然满目喜气。

与他们错身而过时,不经意嗅到艾慕然身上的香味儿时,占色难得来了恶趣味儿,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儿。

“艾所!”

艾慕然闻声转头,“嗯?有事吗?”

看着她,占色不笑,敛紧了眉头,“你今儿气色很不错啊?”

艾慕然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这话听了,她也是高兴的。

“是吗?谢谢!再见……”

等她再一次转身,占色又喊她一声。

这一次,她说,“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艾慕然的眉心拧了起来,害怕她在卫季北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

占色一般不抽风,可抽起风了,比谁都高端。

只见她担心地看了艾慕然许久,才一脸明媚忧伤的说,“这一家餐厅的香橙饼味道很不错,你千万不要忘了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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