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昔日你也总算欠过长姐的人情,这让你出手医治病人,算不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这连人情债都给算上了,方冬乔苦笑道:“并非民女自谦,而是民女恐怕真的没有公主跟郡主所想得那般有本事,若是耽误了他人的病情,民女可担待不起。”
“你这般说的话,可是要拒绝本宫的请求?”
周梨棠眉宇之间霸气外露,有一种威仪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公主,你若明白民女的苦衷,就该再细细查一查才是,想必等公主查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并非民女不肯,而是民女不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人自然有门规,还
望公主海涵,在未得家师允许之前,民女不会为皇室任何一个人看病的,还望公主见谅。”
方冬乔这话也算是实言相告了,长公主周梨棠本应该不再为难方冬乔才是。
只是眼下周梨棠寻上门来,本就当方冬乔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又岂会因为方冬乔的这番实话而退却呢。
“若是本宫一定要你出手相救呢?”周梨棠的言辞中带着几分犀利。
“那么公主就不怕民女出手会有危险吗?若是公主不担心这个的话,民女便遂了公主的心愿就是了。”
方冬乔说话的口气轻描淡写的,但是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她这般跟公主对上,结局自然是不会好的,长公主周梨棠自有她的法子。
“你难道就不怕你的家人因你而受到牵累吗?”
周梨棠果然是个能人,最会拿人的弱点攻击。方冬乔这一世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周梨棠这番话一出,显然是激怒了方冬乔。
这会儿两厢都沉默着,视线里,砰然火光撞击着,双方互不相让半分。
此时的周梨棠眼里对着方冬乔竟然有了几分欣赏,若非情势所需,也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眼下若是方冬乔不肯就范的话,那么她也没有办法了。
她身负重担,有些事情就算手段不光明,她也必须要去做,这就是身为天家人的悲哀,是她无法逃脱的责任。
因而,周梨棠是势在必得的。
她因为此事既然快要失去苏离歌了,或者说,已经失去了苏离歌,那么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就必须要坚持到底,否则的话,她就不是长公主周梨棠了。
方冬乔看着周梨棠那般,来意相当明显,可是她没有得到师门允许之前,是绝对不会给太子殿下治病的。
若是坏了逍遥谷的规矩,伤害了师父老人家跟师兄师姐们,那些她所在意的人,她方冬乔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何况,她也并没有不救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个等着快要绝望的少年,她是想要出手帮他一把的,但是她现在不能救,不可以。
她也矛盾得很,以医者而言,她不应该如此对待太子殿下的,但是以人情而言,她无法做到漠视逍遥谷的门规。
如此两难之局,方冬乔纠结万分,却不能松开答应周梨棠。
而此时,就在周梨棠决定不惜用任何手段逼迫方冬乔出手救人之时,一道人影飘飘然地落了下来。
那个人一出现,周梨棠的脸色变了,周梨燕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光。
来人不但方冬乔认识,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看来也是认识的。
方冬乔那天虽然已经料到他跟太子殿下周宏广有着某种关系,此时见到周梨棠还有周梨燕的脸色,就更加确定了当时的猜测。如此就可以解释了那日,了无大师明明知晓了她出自逍遥谷,为何还要求恳着她出手救人了。看来,了无大师本人也是出自皇家宗室的吧,而且似乎跟周梨棠和周梨燕都
关系匪浅。
这会儿,了无大师见方冬乔跟长公主周梨棠对上了,他此来倒是没有站在长公主周梨棠那边行事,也来劝说着方冬乔出手救人。
他只是跟长公主周梨棠悄悄地在边上说了几句话后,那周梨棠便立即打消了逼迫方冬乔的念头,带着周梨燕离开了方冬乔的庄子。
那郡主周梨燕离去时对着了无大师的神情,方冬乔分明看得清楚,那是一种怨恨、愤怒还有渴望的复杂神色。
若是旁人在此,难免还得猜测一番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的,但是方冬乔不用,无论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有多么轻,方冬乔都能毫无遗漏地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了无大师对周梨棠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忌讳逍遥谷,当年大周王朝的前朝似乎因为逼迫逍遥谷,杀害了逍遥谷的掌门人,之后逍遥谷门人便秘密而出,在民间大肆渲染前朝帝君之暴虐,残忍,如此民怨高涨,前朝帝君失去民心,而后各路掌权将军王侯纷纷向昏君讨伐,如此大周王朝的开创先祖才得了机会,破了前朝,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