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皇宫
燕殇已在书房中独坐了半日,直到夕月在御书房处理完政事前来寻他。
看到坐在书桌后微蹙眉心的燕殇,夕月挑了下眉梢,“怎么了,这么严肃?”
午后他便借口回鸾镇那方有事要处理,将政事都推给了她回了归凰宫的书房。
可这一下午过去了,难道还不曾处理完,还是说回鸾镇那里又有麻烦了?
一边想着,她走了过去,燕殇顺手将她抱在了腿上,将下颚放在她的肩头低低一叹,“也没什么……”
他动作说话间,夕月已经看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信函,是影卫的密信。她顺手便拿起扫了几眼,燕殇也没有阻拦。
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夕月的眉心亦紧了紧,“恒儿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这般暴戾的行径,怎么也不像是恒儿会做出来的?
她疑惑间,燕殇又拿出另一封信递给她,“师父正好也从回鸾镇来了信,说是恒儿的情绪有异,朝他借镇魂铃,还说要回北阳登基。”
夕月一愣,“登基?”
每次燕殇同恒儿提起登基之事恒儿都是三推四推,这次竟这般主动?
燕殇将信塞到她手中,“师父亲笔,绝不会错。”
夕月皱眉将信看完,眸色微动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沐九夭出事了?”
燕殇夕月早就知道了沐九夭是妖,也知道燕恒这次去回鸾镇是为了替它寻回妖元和真身。
如今看来,恒儿这一连串的异样,只能同她有关了。
很可能,他们没有寻到妖元和真身。
借镇魂铃,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燕殇缓缓点头,认可了她所想的那个最坏的可能。
夕月轻叹,她儿子这情路为何同她和燕殇一般,这样多的坎坷。
将手中的两封信放下,她重新看向燕殇,“所以,恒儿亲自去崇州,是还想要拿薛灵雅体内的还魂冰晶。”
燕殇点头,却道:“恐怕没有拿到。”
夕月皱眉,“薛灵雅跑了?”
燕殇不答反问,“薛太妃那边最近可还好?”
说到薛太妃,夕月的神色沉了两分,“你也知道的,怕是好不了了。”
从薛灵雅出嫁之后,薛太妃便也重病不起,夕月带着容浅去瞧过,说是身体并无重疾,不过却像是油尽灯枯。
这一个多月用的尽是上等的药材养着,没有丝毫起色,不过也没有继续恶化,就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本来他们一直对薛太妃有所怀疑,只是这么久以来都查不到任何问题,潜在她身边的影卫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今看来,倒像是他们多疑了?
燕殇撩了夕月耳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眸色深谙,“越是没有可疑,越是可疑。我倒是觉得,那薛太妃……并非常人。”
夕月目光一动,似玩笑似试探的问一句,“你觉得她也是妖?”
“妖?”
燕殇半眯了眼,思索片刻后摇头,“不像。”
薛太妃在宫里几十年,若真是妖,他早就发现了。可那薛太妃身上并无妖气,和沐九夭全然不同。
他语气肯定,夕月却深看了他几眼,忽然道:“说来,你如今倒是也有些不同了。”
“哦?”燕殇看回她,挑眉,颇有些好奇她话中之意。
夕月抬手,指尖顺着他的眉眼鼻梁轻轻抚过,然后在他的脸上重重的戳了一下,“装什么傻,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燕殇狭眸,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叹,“不管我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夕月看着他,沉默一瞬,无奈一笑,“我的丈夫和儿子,还有儿媳妇儿似乎都不是人,忽然觉得压力好大。”
燕殇低笑,揉了揉她的脸,“或许你也不是人呢?”
夕月瞪他一眼,这话说的怎么像在骂她一样。
燕殇笑得更愉悦了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好了,说正事。”
夕月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燕殇挑了下眉正了神色,“恒儿若是没有找到薛灵雅,回来之后必定会去寻薛太妃,这事你我就不要插手了,只要看好她就是。”
“那我们……”
“夕夕,这是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他既然想坐上这帝位,要面对的事只有更多,你帮不了他多少。”
“你总是这般,从小到大什么都让他自己解决,你帮了他什么了?哪有父亲是你这样的?就好像朝中那些顽固不化的旧臣,若非你总拦着,我早便将他们尽数除去,又岂会有这般多的事端?”夕月对燕殇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燕殇低叹,“因为我们不止是他的父母,还是这夕煜的帝君。平四国之乱一统天下,夕煜开国只有短短二十年,天下看似平稳,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从轩辕王朝之乱开始
,战火不断,苦的都是百姓。这二十年时间修生养息,为的也并非你我。夕夕,我并非当真不想将他们除去,只是在王权未稳之时,我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紧,否则,最后受苦的也都只是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