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淇一句话不说。
“小师弟……”
余梦天双眼肿的老高,眯缝着,几乎看不见。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眼前依旧是模模糊糊。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费力的抬起头,望着茂盛的树林,视线深入两三米便被丛生的草木遮挡。
他不在。
小师弟真的走了。
比失去家更痛苦的,是家人的背叛。
严淇心疼也气恼,“他早就跑了,还记挂着干什么。放弃你的无余观,放弃你的师兄师弟,因为根本不值得。”
余梦天稍稍偏过头,看向昨天还认为很温柔的大姐姐,咧开嘴笑了,笑的很讽刺。
“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你没资格说话。”
严淇被气得不轻,妩媚的脸上流露冷意,“谁对你好都不清楚,呆在荒凉的道观中,与世隔绝,人都傻了,你是应该该受点现实世界的教训。”
“跟个不识好歹的小子废话什么。人都是一样的,不吃点亏,总以为地球绕着自己转,世界就应该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钱岁发暗骂一句小白脸,很乐于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放屁,小师弟不会逃跑的,他是去布阵。阵法借天地自然之力,威力无穷。小师弟成功之时,看你们谁还能笑得出来,通通夹着尾巴逃跑。”
宋道中狞笑。
他身上的伤比余梦天更重,因为反抗剧烈,围着他的人,都以铁锹、铁镐攻击,浑身鲜血淋漓。
宋道中仍然站着,沐浴鲜血,如同修罗。
布阵?
余梦天心神恍惚,回想起苏服白是背着阵旗离开的。
升起一线希望,紧接着质疑。
小师弟尚未入道,也没真正学过阵法——师父不在,自己和大师兄都不会。
他真的会布阵?
管他会不会,不是舍弃我们逃跑,足矣。
余梦天咧开嘴,心中的执念放下,头也无力的垂落。
不必再等,他已经等到了。
崔高笑的前仰后合,阵法,天地之力,真的是在道观住的时间太长,人都傻了。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相信阵法。天地之力是什么力?风力,还是太阳能。你们布阵之前是不是要先修一座风车,或者铺一层太阳能电池板?”
严淇失笑。
血气方刚,重情重义,颇有点古代游侠儿的意思。可惜所托非人,和余梦天一样,都被苏服白给害了。
她更加厌恶苏服白。
“加把劲儿,把他们两个都给我绑了,‘请’到旁边坐好,看咱们是怎么拆道观的。”
崔高一声令下,昏迷的余梦天先一步被捆起来,还有人跑进道观,舀了一瓢冷水,将他泼醒。
宋道中也没能坚持多久,因为担心余梦天而分神,被人从后面偷袭,一棍子打在腿上,摔倒。
众人一拥而上,有人按住手脚,有人按住脑袋,将其五花大绑,大拇指粗的绳子捆了五圈。
由于宋道中、余梦天的疯狂抵抗,拆迁工作的进展非常不顺利,一个小时就快到了,刚刚拆掉一面院墙。
残垣断壁。
碎砖头满地都是,打破庭院中的幽静,花花草草,仿佛被马蹄践踏过,处处都是残缺不全。
宋道中、余梦天被捆在树干上,面对支离破碎的庭院,咬牙切齿。
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还要更进一步,破坏的更多,直至将整个无余观夷为平地,什么也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