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两千年,天高云淡空气的确不赖。要是没有战争,身边又没跟着几个带刀汉子,生活也许没有那么糟……等等,我不是该洗澡换衣服吗?这帮大头兵是准备带我往哪个沟里去?”
军营的木栅栏前面,挖了一条壕沟,在边上,有两三排用巨木搭起的鹿角砦。可眼看就要走出大门,还没有找到可以洗澡的地方。
知白:“朋友,还要走多远呀?你瞧我,肚子瘪了,腿肚子也在转筋,实在是走不动了!”
甭说从新世纪跑来这里这么远,就是醒来后的连恐带吓,也足以消耗完知白那不算丰饶的能量储备。
朋友?!
啥意思?
为首的侍卫听得有点头大,谁特么和你是朋友?你老可是我们的新晋天子好吗?麻烦你,下次说话前先过过脑——
“哎呀,陛下万不要如此称呼我等,如果被丞相他们听见,一定会怪罪我等有失尊卑礼仪呢!”
小放牛皇帝冷不丁的发问,侍卫首领诸葛稚连忙一躬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跪下,然后再……
投身赤眉起义军前,他和这支队伍的大部分弟兄一样,活了二十余年,倒有一多半时间都在和黄土地打交道,靠天吃饭按年交租。自打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以来,别说和活的皇帝打交道,就是县衙门也没正经瞻仰过几次。
看见老大有点慌神,侍卫田七、吴三子、卫狗娃这三人也是不知所措。
诸葛稚还好,家里总算有点见识,虽然没有家产用来继承,可至少还给他留下一个大名。这哥仨就悲剧了,阿猫阿狗一样的名字,拿出来实在很对不住羽林卫的光辉过往。
“先弄点吃食给我,好不好?”知白实在是饿得狠了,而且,担心在洗澡时血糖不足抽过去,所以不依不饶。
“陛下请稍等,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还算吴三子机灵,三鞠躬后转身就跑。
看着吴三子如同向遗体告别的衰样,知白吞着口水:拜托,一定要快去快回啊!
这个时辰不是饭点,不上不下的,这小子去哪儿去给小皇帝弄吃的?诸葛稚看一眼跑得比兔子还顺溜的吴三子,呆立在旁作声不得。
“狗娃,你们在这里干嘛?啊!莫非抓到一个细作?啧啧啧,看这小东西身上穿得寒碜……我说,绿林军那边是哪个不开眼的逆贼,居然雇了个小乞丐来刺探军情?”
说话声中,大门外走来几个汉子,全身上下一副不正经的猎户打扮。肩上扛的叉手中执的弓,末了,还有一人提着一只野兔和几只斑鸠。
诸葛稚:“蒙锁,你这厮竟敢口出狂言,真是胆大妄为!见到皇帝陛下还不上前叩头?”
什么?
黑脸汉子蒙锁有点懵圈,心说这衣衫褴褛满身臭味的乞丐小儿,难道就是新立的皇帝?头领他们费了好大周折,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弟兄们盼星星盼月亮,还以为上天要派一个威风八面、仪表堂堂的天神下凡,谁知却是这么个丢在人群中也找不到的货色!
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噗!为表对知白的敬意,蒙锁先放了一个响屁。
不愧是吃绿色无公害食品长大的,连屁都打得惊天动地。联想到刚才听取屁声一片,知白很为自己在上一世的吃货本色担心。
据他所知,在这个年代,无论王公贵族还是普罗大众,大家的主食都差不多,各种难以下咽的粗粮——豆饭、麦饭和粟饭。
无怪乎一个个的气性这么大,原来都是豆饭惹的祸。
“二秃子,你小子再敢无礼,即刻斩下你的狗头!”
诸葛稚是樊崇亲卫出身,而“二秃子”蒙锁仅一个伙夫而已,只不过仗着是樊崇的私人厨子,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现在又见到所谓的皇帝,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所以有点为所欲为。
“这些野味用什么弄到的?下套子吧?”知白毫不为意,他在酝酿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该逃跑?有多大几率成长为翻版贝尔·格里尔斯?
蒙锁:“……”
诸葛稚:“聋了?陛下在问你话。”
蒙锁连忙一哈腰,被诸葛稚训斥,他也弄不清觐见皇帝应该施什么样的礼:
“回陛下,俺们先用弓箭伤了,然后再循着血迹追捕。可惜了,跑了一头百十斤的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