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敛着眼神儿,元素准备接受妈妈的化骨绵掌,哪知道,真让人大跌眼镜儿,她妈只是略微皱眉就放开了抓住门把的手,淡然道:“进来吧。”
咯吱……大门洞开……
这么好讲话?!稀罕了!
这时候,里边儿传来元灵的声音,高喊道,“妈,谁来了?”
好久没见过妹妹,想到两姐妹间发生的那些窘迫事儿,元素自己首先有些不踏实了。
同时,院子里的元灵也注意到进门儿的他俩,有些哆嗦地对着陶子君说道:“姐,你回来了?妈……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啥事这么急?”陶子君疑惑地问了句,“你姐刚回家,你就要走?”
不敢抬头看他俩,元灵紧张地点了点头,“是啊,是,有急事儿。”
沉默在边儿上元素不知道灵儿是怎么了,看到她回来紧张成这样,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于是,过往那些不愉快也就不再介怀于心了,浅笑着说:“好不容易一家人齐了,就别出门儿了。”
瞟了钱傲一眼,元灵不自在的笑了笑,“好,好吧,姐,姐夫,快里面边坐。”
姐夫?这……这么乖?
元素瞬间被灵儿这声姐夫给雷倒了,这完完全全360度的大转弯啊,想想灵儿之前的行为,都恨不得咬她的肉了,现在出口就是姐,姐夫的……
事出诡异,必有幺蛾子,咋回事儿?
“陶姨,你好。”钱傲浑厚的声音礼貌的响过,甚至这厮煞有介事的躬身行了个礼,看来二爷不是不懂礼义,而是不屑于礼节,这么看来,整一个温润雅致的谦谦君子形象么。
说实话,元素心里挺感动。
他现在纯粹是放低了姿态来讨好她妈妈了,就她所知,这钱二爷连对他自个儿的父母都没这么知礼过,遂心疼的拉着他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藤条椅上。
“钱傲,坐吧。”
“姐,姐夫,你们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都没有准备,家里都没有吃的。”脸上笑得灿烂,元灵话里话外尽是讨好,端茶递水的跑得格外勤快。
元素再次疑惑。
今儿的四合院,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陶子君准备了午餐,大鱼大肉的弄了满满一桌,谈不上精致,但不可谓不尽心,又提前打了电话给洛维新,他赶着午饭点儿回来了。
午餐席上,因怕钱傲局促,元素照顾着他的情绪,不停地帮他布菜,两人互动间便没有过多的亲密举止,可其间流动的情愫却不言而喻。
陶子君不喜也不怒,看那表情,总体来讲基调还是趋之于向和谐社会发展的。
不过,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孩子都怀上了,也没提结婚的事,做母亲的,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过不到自己心底那道坎儿的。
“粗茶淡饭,真是委屈钱先生了。”
淡然一笑,钱老二赶紧狗腿地表示,“挺好吃的,谢谢妈。”
闻听此言,元素脸色微红,这妈叫得也太自然了吧……
刚才还叫陶姨,乍一坐上饭桌,连妈都叫上了,这男人看不去不像是无心口误,完全就是有意的。
不过在钱老二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早点温习温习好,如果他不进一步,这层关系还不知道僵持到什么时候呢。
暧昧敏感的事儿,就得下猛药,直挑重点!
眉头一挑,陶子君沉默了几秒,不悦地低声道:“这妈叫早了吧?”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讲,钱傲笑得含蓄,“不早不早,您是我媳妇儿的妈,是我孩子的外婆,当然就是我的妈。”
身子僵了僵,陶子君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心里的结,一时半会儿还是解不开的,可是他说得却是实事,所谓生米煮成熟饭,大抵就是如此吧。
斜睨了她一眼,钱老二唇角扬起冲元素一笑,“是吧,媳妇儿。”桌子底下,他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回望他一眼,元素郁结。
让她说什么?啥话都被他说尽了,这男人还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做事从来都是一步到位。
话都递到嘴边儿了,她看了看妈妈,洛叔,元灵,然后淡笑:“是的。”
洛维新心底有些失落,但他对钱傲还是挺满意的,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伙子看上去比传闻中的可是好多了,压根儿两回事么。
以前素妈多次暗示过要将素许给自个儿子,他虽然喜欢,可瞧着这姑娘也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找的夫婿如此出众,他也算安心。
孩子好,一切都好。
钱二爷今儿可老实了,俊朗的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不紧张不浮躁,谨言慎行,完全是一副新女婿上门的样子,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吃完午饭,为了不致于冷场,洛维新拉着钱老二下国际象棋,两人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式,杀得昏天黑地,而元素则被陶子君拉到了屋里。
廊下的角落里,元灵斜着眼睛冷睨着她姐姐的背影,强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恨不得给她背上刺一个大窟窿出来。
像她这种女孩子,永远都是不太上道的。
她,非常恨。
可是连郝靖都被姓钱的给收拾了,她也被警告了,还能怎么办?
受着呗,看她显摆呗。
……
四合院东厢房,元素的房间。
好久没回屋住了,一进门儿,元素瞬间有一种回家般的暖意,轻轻软倒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哇,这感觉真舒服啊。
怪不得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瞧着她这样儿,陶子君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不知道这丫头在钱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回到家睡自己床上,抱个枕头也笑得这么开心。
她仔细打量了元素半晌,才闷闷地开口:“素,你这往后,究竟打算什么办?”
闭上眼,元素索性装死,不敢回答她妈妈这话,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啊?一年吧,沈女士说过,一年后,就会给他们的爱情一条生路。
实际证明,逃避是最没用的办法。
因为陶子君锲而不舍的填鸭式追问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她走近了几步,坐在她床边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丫头,一个女人的青春和情感都是有限的,你这样全身心的放到他身上,看上去他宠你爱你,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未来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智女莫若母,这女儿一如当年的自己,爱上,即无悔。
今儿的陶子君很是忧郁,一系话说说停停,文艺风泛滥,连语气里都充满了担扰的哽咽声。
元素骇了一跳,睁开眼,抬起头,坐起来,掰开她妈捂脸的手。
果然,妈妈的眼圈儿红红的。
咧着嘴,她安慰地笑着伸手怀住母亲瘦削的臂膀,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妈,钱傲他对我是真心的。其实结婚证不过一张纸,它能拴住什么?婚姻?爱情?不!其实它什么都值不上。我和他之间,咱俩彼此都懂,咱俩很爱,那种感觉用言语都无法描述……妈,以后你会知道的,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好吗?”
她没有将和沈佩思的那个一年之约说给陶子君听,做为女儿,她不想让妈妈添堵。就算她知道了,除了替自己担心之外,其实什么忙也不帮上,反而睡不好,吃不香,又何必呢?
不过,她有另一件更为好奇的事儿,实在憋不住了……
如果不问,她会憋住内伤来,所以,只踌躇了几秒,她索性直言不诲地问:“妈,你和仲尧的妈妈,你俩以前认识?”
说话讲求技术,不能一步到位,得一点点的套,瓦解对方的防线……这经验,是在钱二爷身上总结出来的。
“嗯。”
对于这已经不是秘密的问题,陶子君没否认。
捏着母亲的手,略微冰凉粗糙,元素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儿,妈妈的心思太重,这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儿?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吗?我感觉她看我,怎么看怎么像杀父仇人……”
失神的盯着她瞧了片刻,陶子君问:“素,听妈的话,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多注意点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