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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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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竹摸了摸头发,看了一眼星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她无言以对,她无法解释。星菊也急急回避着凌的眼神,她又应该说些什么呢,无话可说。

“好了,进来再说吧,等你们都等得快急死了。”凌抛开刚才的话题。

“哦。”星竹应了声,跟着凌进了院子;星菊紧跟上。

星竹和星菊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观察着院子的一切,院中某屋内传来隐隐的谈笑声,她们隐约感觉到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们错过了那段关键。

她们紧跟着凌。谈笑声越来越近,星竹搜索着声音的主人。很显然,她可以很轻松地辨别出龙蓝和残月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何人,另外还有一两个声音,无法辨别。

终于到了,就在那屋里。她们看到了六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女子。那是残月,也是星竹所谓的“母亲”。还有龙蓝和其他四个男子,她们都身着长袍,长发落至半腰。

星竹看了变天也没找到她所谓的“父亲”,只有三个十分确定不认识的陌生者,还有一个人背对着门。暂时还看不见他的脸,不过那身影不是断魂的,这个很肯定的。然而这个背影对星竹来说似曾相识啊!?

“来了。”龙蓝首先注意到他们。

凌与星菊朝龙蓝微笑,表示回答,而星竹却一直盯着那个背影,目光一寸不离。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竟会如此之熟悉?!朱砂开始隐隐作痛。

听到龙蓝问话,大家都朝门外望去,饮水也不例外。不过他若是想看到外面,不说需要站起,然后转过身子才能如愿吧,至少他也需要稍微侧一下身子。

随着他们的举首回眸,凌,星竹与星菊已然进了屋。龙蓝与残月用微笑表示迎接,寒诺,邪枫,夏天宇用微笑表示初见的问候,而唯独饮水的微笑是那样复杂——僵硬,惊喜,失措,质疑,所以变得好生诡异。

举首回眸的瞬间,星竹与饮水对视,她思绪混乱,脑子一片混乱,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作如何反应,竟一下子愣住了,不进不退,目光与饮水的目光交界不移。

怪不得竟如此之熟悉,原来本来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二百多年前的思绪冲破二百多年来的思绪的压抑,倾泻而出。泪终究如珍珠一样滚下来了。

她声音颤抖,低低呼道:“玄。”

“云泪。”同样一声颤音从心底发出,然后变成连续的低呼:“云泪,泪,泪儿!”

“玄。”

她走向他,他也走向她。他的眼中现已只剩下她,她也如实。旁人已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抓住,认清眼前的这个久违,一面让他飞逝。

旁人充满疑惑,但谁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等待结果,看着星竹颈下那散发着淡淡光华的朱砂似乎有所明了,但又不远至解晓。

他们走进了,在两人相距一臂之距离时停下,默默得透视着对方。饮水已然摆脱去了往日懂得漫不经心与调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沉重。星竹也退去了昔日的洒脱与锐气,袭身散发着从所未有的温柔。饮水缓缓伸出右手,以点点举起,一寸寸靠近星竹的脸,轻轻为她拭去滚落眼角的泪。

“云泪。”饮水再次低呼。

“玄。”星竹带着凝塞之声呼唤。

如此唱喝之后,饮水一把将星竹揽入怀中,星竹也扑向饮水怀中。事隔百年,还是那样的心照不宣。他的低呼,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回应,她的回应也正是为了等待他的怀抱,他的怀抱空荡荡等了百年,终于等到那个久违的玉体。

那是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呢,事隔百年,依然记得那决不是轻易的一见钟情。那还需要从二百多年前那骤雨连天得漫漫长夜说起。

二百多年前,那夜的雨好大,放佛苍天都在哭泣悲剧的到来。

饮水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他已不是父王为何要发如此之大的脾气,他只记得那夜父王狠狠地打了母后,母后遍体鳞伤,口中不住念着“没有”。直到现在他仍不懂母后口中的“没有”到底是没有什么,不过他至少知道,其实她真的没有错。

那夜母后被打后,父王把她赶了出来,但她没有独行,她带走了饮水。他清楚地记得父王当时是那样绝情,竟没有出手阻拦。那一夜,母后带他出了王城,然后母后倒下了。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一开始他还以为母后睡着了,还弄来芭蕉帮母后遮了半天雨,直到第二天,他饥冷交加,昏死过去。

当他再度醒开时,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小脸,那是个女孩子的脸,女孩并不美,约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这个女孩很可爱。女孩告诉他,她叫“云泪,南宫云泪。”

而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他只问他的母亲在哪。有人告诉他,他母亲死了。他不懂,他不懂什么叫死了,因为他从未见过死亡。他问,为什么他母亲死了,母亲为何要死了。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子为何会死得如此之惨。但有人告诉他,死了就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方才能回来,同时她也告诉他,她父亲也去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人问他,他家在哪,他撒谎了,他说他没家了。因为他想到了父王那凶凶的样子,很怕人的,他不敢再回家了,后来他便留在了那个女孩子家。

母后走了,他只知道是父王逼走她的,害的他没有母亲,所以他讨厌父王,他不要父王给他的名字,他重新给自己起了个名字——玄。

“玄!那边山上有好多好多美丽的花哦!我们去那儿玩好不好?”

“玄!娘又给你买了新衣服呢,你快来试试呀!”

“玄!我好想好想玩捉迷藏,你陪我玩弄好不好?”

“玄!……”

那时的云泪总是不断的烦着饮水,拖着那长长的音调,带着撒娇的口吻,总是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但他也很快乐。

他一天天长大,她也一天天长大,他发现她天天都在喝药,他问云泪的奶奶为何云泪要吃药,奶奶告诉他云泪有病,不吃药会死的。他当时听了好伤心,他告诉云泪,总有一天他会治好云泪的病,那样云泪就不会喝那种黑黑的很苦的药了,云泪也不会死,那样云泪就不会离开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玩捉迷藏了。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明白,何为“死了”。那不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那其实也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很久很久以后不会再回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他知道母后死了,从此他不再对着坟墓等着母后的归来,懂得了什么叫恨。母后是父王害死的,所以他开始恨父王。有段时间他郁闷了很久。不过因为云泪,他学会了将烦愁深埋心底。

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沉重的山盟海誓。

那年饮水十岁,云泪八岁。一天云泪看到新娘子好漂亮好漂亮,她说等她长大后,她也要做新娘子,而饮水为逗她玩,却说,像她那样天天喝药的女孩子是不会有人要的。谁知,云泪竟被他气哭了,为了安慰云泪,饮水情急之下说:“如果没人要你做新娘子,那就做我的新娘子好了。”

云泪听到有人要她做新娘子,破涕为笑,拖着长长的音向“天下”宣布:“我要做玄的新娘子,云泪长大后不会嫁不出去了。云泪可以做玄的新娘子了!”

如何能忘记的誓言?他说过他要娶她,她也说过要嫁他。

那仅仅是童言吗?不,绝不!

在他们说此话之时,也许那只是童言,可,直到有一天,饮水发现那也许不再是童言,那也许应该成为事实,因为他的心系在了她身上。

他发现,她如若开心,他则开心;她如若忧心。他确定,这就是爱恋。

是的十年的相处,足以成就一段姻缘。

又是母亲的忌日,他决定去告诉母亲,他已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可,当他来到坟前,却发现有两外一个熟悉的背影静静地立于母亲坟头,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石碑。

是他,尽管他那头青丝已点满银霜,但他化成灰,他也会认识他的,就是他就是他害死母后的,他决不会原谅他!

“你来做什么?”饮水恨恨发问:“这儿不欢迎你,我想娘也是不愿看到你的。”

显然,男子并未料到饮水会突然出现,被他这一语愤诉,他不由一惊,然而他很快又镇定下来,轻道:“你还好吗?流浪好久,也该回家了吧,我的孩子。”

饮水冷笑道:“家?你说回家?让我么?可是一直都有家啊,我还要回哪个家?”

“孩子……”男子失言了。

“不要如此叫我,我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你才能不恨我!”男子失去了当年的狂妄,有的只是一脸倦意。

饮水没有回应。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已经来了,我必须将你带回去,这样我才能给你母后一个交代,我也可安心走下去。”男子静静地道。

“我不会回去,我在这儿很好。”饮水果断的回绝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他无需多言,只要你回家,我便可以让那一家子,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活得好起来。”男子已出了条件。

“我……”

“仔细想想吧,”男子打断饮水:“不必急着答复我。你很清楚,那姑娘的病是无法治愈的,如果没有上号的药材,她活不了多久。”“明天我就会派人来接你,与此同时,我也会先送来一些急需物。”

说完,男子便转身走了,饮水没有来得及说上半句话。

风轻轻地吹着,坟头的野草随风曼舞,静静地,半响,风带着一句——娘,或许我应该回去,那样她会活得更好。

第二天,豪华的马车早早的停在了云泪门前,村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唯有云泪还迟迟不睡。那时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所以饮水没有叫醒她,其实也不在乎她睡那么一小会儿,他怕她醒来,他便走不了了,那样反而会害了她。

从车上卸下了好多名贵的药材,还有罕见的珍珠宝玉,那算是她们对饮水十多年的照顾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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