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两个汉子骂骂咧咧说了一会儿话,这时那黑脸汉子道:“他娘的,你说咱们跟着将军一同投靠鞑子,可那些鞑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他们自己人在城中大肆抢劫,咱们却只能在城外小打小闹。这有什么好处都便宜了鞑子。”
那长须汉子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别人,这才道:“你可别乱说,咱们现在剃了发,早就不是什么明军了,这‘鞑子’的说法还是赶紧停了,若是被别人听见,掉脑袋都有可能。”
黑脸汉子讪讪道:“嗨,这不是说习惯了吗?打了这么多年的鞑…清兵,这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从这话里朱以海也更加确认,这两人应该就是今年刚刚投降的明军,如今虽然剃发易服,编组成汉军八旗,但长期以来的习惯一时间却改不过来。
“行了,以后可要注意点,可别将来死在你这张嘴巴上。”长须汉子瞥了同伴一眼,接着道:“而且上面虽然让咱们在城外巡视,但也不是半点油水都没有,之前咱们不就抓了条肥鱼吗?”
“肥鱼?不过是个滋阳县丞罢了,算什么肥鱼?老齐那边才叫抓了肥鱼,一个奉国将军,两个镇国中尉,还有一个王府的妃子,那叫一个水灵!老齐尝过之后不断向我吹嘘。啧啧,可惜咱们怎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黑脸汉子一脸猥琐的道。
“叮!”朱以潜怒不可遏,一不留神弄出了一点响声。
“什么人?”外面两个汉子大声喝道。
朱以海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要坏。
他现在饿着肚子,没什么力气,而且手中没有趁手兵刃,只有一个带着尖刺的烛台和一件陶瓷碎片;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怕未必能同时对付两个装备精良的清兵,而朱以潜显然难以指望得上。
他无暇多想,当机立断将烛台递给朱以潜,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又将那片陶器碎片藏在袖子里,这才跳出来,装作满脸惶恐的作揖道:“二位爷,是在下藏在这里,不想惊扰了二位爷,还请二位爷饶命!”
他和朱以潜二人同时从城内逃出来,身上穿的都是一身圆领锦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两个汉子原本追朱以潜没有追上,见这里有个龙王庙便打算进龙王庙来休息一下,避避寒风,没想到有人藏在神像后面,将二人吓了一跳,连忙抽出长刀,警惕的看着神像后方。
“原来是你这废物东西藏在这里,倒是吓了老子一跳。赶紧将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若是银子多的话,老子便饶你一条性命。”黑脸汉子离朱以海更近,当即骂道。
这两个清兵毕竟是今年刚刚从明军转投过去的,倒不是那种见了人就杀的女真蛮子;再加上朱以海身穿一身锦袍,脸色惶恐,看上去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手中又没有任何兵器,所以黑脸汉子就放松了警惕。
“二位爷,在下匆忙从城中逃出来,身上实在没什么银子;不过在下家中倒是有些浮财,要不在下给二位爷留个字据,等将来二位爷再凭字据来领银子?”朱以海神色更加“慌张”,目光却在仔细观察着眼前两人。
“金钱鼠尾,果然是鞑子兵!这两人手中都有长刀,身上穿了棉甲,好在他们将头上戴的头盔取下来了,若是攻击他们脖子倒是能够迅速将他们干掉!”
他之前担心两人身上穿着厚实铠甲,防护严实,仅凭手中的烛台或者陶器碎片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如今看到他们没戴头盔,露出了脖子等关键部位,顿时心中大定。
“滚蛋,老子要你的字据有什么用?而且你家里的浮财此时肯定都被抢走了,哪里还有留下来的?少废话,赶紧将你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另一个离得远些的长须汉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