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冷笑:“好,姑且不论我娘是否不尊公婆了,可你身为我爹的妾室,便是我娘的屋里人,正室主母跪下受罚,你该陪在她身后跪着,小意服侍着,哪有堂儿皇之地坐着,还谈笑风声的道理?还不去跪着,是要让人笑话我们顾家门风不严吗?”
顾青青这一喝,老太太都吓了一跳,黄氏更是瑟缩了一下,但她素来仗着老太太的宠爱骄纵,从不把殷氏放在眼里,又岂会把顾青青放在眼里?
怒道:“顾青青,你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么?这就是你的家教?”
“长辈?”顾青青冷笑:“这个府里,老太太是我长辈,我爹我娘是我的长辈,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你不知道妾乃半奴吗?我是正经的嫡长姑娘,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也敢在我面前称长辈?果然是乡下小村庄子里出来的,有你这等无尊无卑,不敬嫡母的妾室,理国公府又怎么可能会瞧得上顾家?”
黄氏快要气炸,顾青青字字句句都是在拿刀子捅她的心,她平生最恨就是殷氏夺了她的正室之位,让她不得不屈居妾位,早巴不得弄死殷氏母女才好,可现在,顾青青拿嫡庶来压她,既便骄纵如黄氏,也是有口难言,痛苦不堪,扑到老太太怀里,失声痛哭:“姑母……”
老太太心疼不已,黄氏是她的亲侄女,自幼失怙,是老太太一手养大,既是媳妇,又如同女儿,黄氏的痛,她岂有不知?
可是,顾青青的话戳中了老太太的痛处,顾家来京城虽不久,也有几年了,顾老太太一直想融入京城贵圈里,多接交些朋友,可是,人家还真不大看得起她,尤其带着黄氏出门时,人家那眼神更是复杂难辩,老太太虽然糊涂,却不蠢,被人瞧不起,冷落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虽然万分不情愿,但顾青青的话却句句是实,京城大户人家里,在乎的就是这个理儿,尊卑嫡庶,半分都错不得,看着怀里痛哭的侄女,老太太的心又痛又难受,却不得不道:
“殷氏,你起来吧。”
不让殷氏起来,难道还真让黄氏跟着罚跪?老太太这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