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若是从前,国公府怕还不会同意这头亲事,因侯府比公府还略低一等,孟烨又不过是嫡次子。可是现在,阮语的事闹得英国公头大,且因着选秀,阮盼已然有几分耽搁了,再拖下去年纪就太大了。孟烨又
是中了探花的人,配着也合适。
绮年同意地点头。阮盼当真是个好的,阮夫人那样的脾气,硬是教养出一个真正的淑女来,倒也是不易了。
李氏笑吟吟地又看看绮年,虽知道有些事不好对姑娘本人说,但因着心里高兴,又觉得绮年是个懂事的,也就决定漏一句:“今日许夫人与我提了你的事……许姑娘的表哥苏锐苏公子,你可还记得?”
这就是说,事情已经差不多是定下来了,否则李氏断不会说这话的。绮年微微低下头来,想装个娇羞却又装不出来,反而心里是一派清明:“全凭舅舅舅母做主。”
李氏心里满意,晚上待吴若钊回来立刻与他说了:“这孩子懂事,说是全凭我们做主。”
吴若钊心里也十分满意:“苏家那孩子是个好的,有状元之才!家里虽清贫些,我们多备些嫁妆就是。”说到这里忍不住就叹息,“也不知雯儿的事……”
这事李氏也发愁,她讨厌孙姨娘,不喜欢吴知雯,但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也并不希望吴知雯剩下,要知道这对家里的名声也不好,下面还有吴知霏要说亲呢。
吴若钊心里也明白,叹了口气:“既这么着,绮儿的事就莫要太宣扬了,太太还是多操劳些,我也在外头相看一二。”当初也许不该把吴知雯记到李氏名下,若还是个庶女,倒好说亲事了。有了两边夫人们的通气,没几天许祭酒就亲自上门来了。绮年已经及笄,苏锐也十八岁了,该考虑成亲的事,只是因着苏锐决定参加今年恩科春闱,所以下定之类的事就先往后拖一拖,先讨了庚帖去合了
八字,余下都等春闱之后再说。不过虽未下定,吴家上下却是都知道了,只不往外宣扬便是。
颜氏听了这消息,先也是高兴了一下,随即又没了笑容,回到松鹤堂才对琥珀叹道:“连波也不知何时能定下来。”琥珀安慰道:“此次表姑娘在梅花会上也露了脸,您别太担心。”掉帕子的事其实是颜氏的授意,虽然被郑瑾刁难了,但结果很好,确实是让乔连波一展所长好生风光了一次。但这为时尚短,哪有可能一次
就被人家挑上呢?又不是挑绣娘。
颜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阮夫人高高兴兴上门报喜了——永安侯府上门提亲。虽然这事之前阮夫人心里也有了点数,但现在确定下来了还是很高兴。
颜氏自然也高兴。女儿没生儿子,阮盼就是她的依靠了,能嫁得好自然是好。阮夫人说完了阮盼的事,又带着几分酸意说:“国公爷说盼儿的亲事办过了,就要给麒哥儿向郡王府提亲了。”
“这也是好事。”颜氏少不得劝女儿两句,“国公府好了,娘家得力,盼儿将来才过得舒心。”又忍不住叹道,“连波的事你可有相看上什么人?”
阮夫人哪里顾得上乔连波,不过此时颜氏一问,她却突然有了个想法:“梅花宴上连波也有了名气,娘你看,麟儿怎样?”
“阮麟?”颜氏都快把这个名义上的外孙忘记了,这一年多阮夫人都没带他来过吴家,“这——是庶出……”阮夫人却笑了:“庶出怕什么,一样记在我名下就是了。”阮海峤不是嫌她不贤惠吗?那她就贤惠一把。若阮麟是庶子,将来也就分点薄产,可是倘若也记成嫡子,将来这家产就要多分些了。阮麒娶的可是
郡王家的县主,县主会愿意阮麒跟小叔子平分家产吗?这一年多,阮麒为嫡阮麟为庶,因为阮夫人坚持嫡庶有别,两人待遇上大有区别。加上阮麒如今要做为世子来教育,阮麟年纪却还小一两岁,渐渐的就隔开了,平日里见面都不多。到底是半大孩子,阮麟心里怎能平衡?兄弟两个比起从前已经有些生分了。若此时她再将阮麟也记成嫡子,呵呵,将来兄弟两个争起家产来才好呢!反正她自己没儿子,将来家产也落不到手里,那何不让他们兄弟去斗呢?他们
越是斗,自己这个嫡母就越是位置安稳,倘若那兄弟两个同心,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颜氏不由得有些惊喜。英国公府家资丰厚富可敌国,阮麟若记了嫡子,虽然功勋田、祖产不能分,但将来也必有一份厚厚的家产,如此乔连波便是国公府的少奶奶,里子面子可都有了。
“只是——若记了嫡子,国公爷怕是……”方才她听见庶子就下意识地不愿,这时才想起来,以乔连波的身份,配个国公府的庶子都不是太够格,更何况是嫡子。阮夫人轻笑起来:“我会着人去与苏氏透露一下,若是连波嫁了阮麟,我就为着连波的面子上好看,将阮麟记到我名下。”苏氏大儿子做了嫡子,如今一心只想着小儿子也能如此呢。即使是亲生的儿子,做
母亲的也多半偏向弱小的那个。有苏氏吹风,阮海峤多半是会同意的,到底是他心爱的人呢,又是生了两个儿子的功臣。“且梅花会后,各家夫人太太们都知道了连波,她是长皇子侧妃的表妹呢。”如今阮家正是得罪了长皇子,若有机会,乔连波身份虽低了些,却也是能娶的。何况有县主这样一门亲家,小儿子的妻子低娶些也无妨,倒是更不会得罪县主呢。县主可不是永安侯府的公主媳妇那般大度,心眼小着呢,若妯娌身份高了,只怕没法相处。还有一条,乔连波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将来嫁了过来也好拿捏,省得两个儿
媳妇一起对付自己这个婆婆,那倒日子难过了。
“这事儿,我回去操办,母亲也别急,若能成最好,若不能成,也不是没有别的机会。”若不能成,阮麟不记做嫡子就是了,继续让苏氏难受去。反正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坏!阮夫人素来说做就做,当晚就叫来心腹丫鬟吩咐了一番,倒是阮盼听了母亲的意思,不由得微微皱眉:“娘,与其挑乔家表妹,不如挑周家表妹。”那燕妤县主可不是好相处的妯娌,乔连波性情太软,怕是
要受气的,“家和才能万事兴呢。”
阮夫人只觉女儿太过贤良了,但也不欲与女儿争辩:“你周家表妹已有了亲事了,虽未宣扬出来,却是只等着春闱之后下定了。”这事儿在亲戚家里倒也不用瞒着。
要说消息传的就是快,苏氏那里知道的时候,阮麒这里也知道了,只是他关心的却与苏氏截然不同:“周家表妹定亲了?”
小厮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听夫人跟姑娘闲话,虽未下定,两家已说合好了。”
“出去!”阮麒哗啦一声将案子上的书全扫到了地上。周绮年定亲了,她定亲了!
虽然那日听了父亲一席话,他便知道绝无可能娶她为妻,但是——倘若她一直不定亲,就似乎总有机会……如今她要定亲了,可是他竟然还没有机会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思……不甘心哪!阮麒不由得打开床头的多宝格,那枚托乔连章弄来的银质香薰球静静地躺在里头。他怔怔地看了一会,猛地咬紧了嘴唇——不能娶她为妻,至少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纵然,纵然是再无缘分,至少说
出来了!
“来人。”阮麒关好多宝格,走到外屋,“把上回得的那西洋小船带上,明儿少爷要带到书院里去。”想要见周绮年,还得靠乔连章传话。只是,私下里见面不是小事,若是乔连章不肯呢?
“再把严家姨父上次送的珍珠匣子拿来。”倘若送东西给乔连波,乔连章便不会拒绝了罢?小厮不禁狐疑:“少爷要珍珠,也,也要带到书院去?”这东西少爷当初不是说要送给苏姨娘的吗?西洋小船必定是给乔家哥儿的无疑,可这珍珠是给谁的?少爷可千万别干出什么糊涂事来,不然死的就是
自己这些下人哪!阮麒不悦起来:“少爷叫你拿你就去拿!若是这事让父亲知道了,就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