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入梦踏霜行,碧海天涯明月升。
当时西风多少恨,吹落情怀埋雪中。
此时正十月天气,初雪纷飞,天地漫卷,西风萦乱!
锦袍貂裘的男子静立高处,俯瞰大地。眉间雪落,肩头拂满,却似与他毫无关系。
有随从去林中马车上拿来油伞,想要近前给他撑起时,却被侍立在侧的贴身护卫摇头制止了。
身形高大的护卫双手笼在袖间,站在男子身后一丈之外,这是他多年来一贯待着的地方,在这一丈方圆内,世间还无人可以威胁到自家主子。
鲜血炼狱而来的自信无需怀疑,因为这个名叫韦陀的高大身形称号就叫做“一丈伏魔”!
良久之后,前方男子慢慢转过身来,短须白面,相貌清贵,带了七分儒雅之气。
“流云帮已不堪大用矣!”淡淡话语中隐含了一丝遗憾。
身后的韦陀并不接话,他的职责是护卫主人安全而不是参谋。
“主上,看这流云帮声势却更胜从前数倍啊,不知此言何解呢?”
不远处候着的人群中早有人趋近前来,恭敬问道。
“呵呵,为了一点小事,就如此兴师动众。此为皇城脚下,真以为西凤卫的那些人都是吃素的了?”
“主上是说……?”
“这次,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就吩咐下去,自今日始,逐渐斩断与流云帮的来往吧,该料理的手尾都去处理的干净些。”他却并没有过多解释,随口吩咐几句。
这就是明确的指示了,十余人一起躬身应诺。
“世间山河,表里乾坤。霸道有余而王道不足者,即便成事,也是后患无穷啊……。”望着飘忽的雪花,貂裘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多了如许感慨。
“主上,流云帮中高手还是很多的,平时用来行事,倒是得力,是否……?”有人出言相询。
男子看了看追随多年的心腹谋士一眼,微微的笑了起来。随后用手指点了点名叫韦陀的人。
“高手?呵呵……天下高手有高的过他的吗?”
谋士名公孙羊,听了自家主子这句略带调侃的话,已明白其中意思。
坐镇淮南,觊觎天下!流云帮的名声再显赫,也不过是在这其中一把用过即弃的杀人刀而已。
“那么,这次,主上是准备用流云帮这把刀收割什么果实呢?”
貂裘男子听手下终于问到此行的目的,脸上浮现莫名的神色。扫视了一眼,随行的皆是心腹死士,忠诚谋主。
“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接过身边侍从捧上的小小陶罐,倒出一抔在手心正中,眼里有神采闪动。
六出飞花,落雪晶莹,与掌中那一撮白亮细末十分相似。
“主上,这是……?”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疑惑。
“众卿,你们来说说,这些年来,淮南之地,以何支撑起的库府丰盈呢?”
“回主上,想我淮南境域内,水流通畅,湖泊便利。更有山河重宝,天佑福地也!”公孙羊拱手而答,有自豪之意溢于言表。
“是极是极!铜山铸币,湖海晒盐。此正是主上得以恩泽淮南的根基啊。”其余人等也纷纷拱手。
“不错!盐,正是淮南赋税一大半的来源也!本王只所以离觐见之期提前十余日来到长安,就是为此物而来!”
平摊的手掌蜷起来,把晶莹的雪和晶莹的颗粒一起握在其中,仿佛握住了天下。
“主上,莫非……莫非此物……?”
“哈哈哈,事到如今,却不必再相瞒众卿,这就是不久前建儿八百里快报所传回淮南的急信了。世间有人发明了制作精盐之法,已献与当今天子。此事对我淮南至关重要,所以本王对这次长安之行是充满期待啊!”
“原来如此,果然神奇!如此精妙之法如果能为我们所用,那淮南的未来……我等先行恭贺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