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姗想问的话，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想打的巴掌，也被苏离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儿。她只能气得摔门而出，敢情自己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抱住自己强吻的机会的。

叶蔓姗摸着自己通红的脸，只觉得火辣辣得烫人。她一直走出去好远，才又气呼呼折返回来，再次推开了苏离的房门。不回去不行啊，自己想问的事情，还什么都没问呢！

苏离站在屋子中间，没有对她的去而复返感到一丝丝的诧异。

“说正事儿吧！”苏离不去看叶蔓姗通红的小脸儿，绕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他不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可是对于叶蔓姗，他还真是要自我一点儿。这个女人，实在是他命中的克星。哪怕为了她牺牲再多，就是不做本我，又能如何？

叶蔓姗现在只想着再次摔门而去，这男人好似看穿她一切的神情，让她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可她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己现在弄得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这种感觉，除了让人毛骨悚然之外，更多是是一种彻骨的不舒服。莫名其妙多出的记忆，莫名其妙的举动。包括对待面前男人那种莫名的亲近，都让她接受不了。尤其是最后一条。

她还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儿。

苏离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自从来到了阴阳渡之后，她的身上便少了些许的活力四射，多出了些干练的神采。对于他来说，叶蔓姗身上的一切都是好的，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能在不经意间牵动着他的心。

她没有让他失望，也不辜负他多年来对她暗中的照顾。只是，有些事情注定不能明说。就像苏离爱着她的同时，也爱着聂翡翠。本质上，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可这两世的记忆，却造就了一条深深地鸿沟，将这原本的一个人分成了两个部分。他是带着记忆转生的，而她没有。

“你的情况，我一直都有了解。”

叶蔓姗听了他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思绪。原来，他也并不是对她不管不顾。她抬起头看向了他的双眸，只觉得其中那炙热的情感，能够轻而易举将她化为飞灰。可她的心底还是有些雀跃的，仿佛自己心甘情愿化作那扑火的飞蛾，一头钻进那炙热的火焰之中，哪怕是死于那里，也是心甘情愿。叶蔓姗赶紧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

“阴阳渡百多年前，有过一个奇人。聂翡翠！而你，就是她的转世之体。”

苏离耸了耸肩，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也不能让她有更多的了解。该了解的事情，等到她记忆复苏的时候，便什么都能想起来了。

叶蔓姗沉默了，这些她都有想过，也推断过。可即便是心中早有准备，在知道了真相果真如此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微妙。能够玩耍一样击杀鬼王的存在，是她的前世？

前世，这个词的遥远程度，对于叶蔓姗来说不亚于凡人和鬼之间的距离。若是之前有人这么告诉他，大概她会感到不屑一顾，可现在，那微妙的情绪在心底滋生着，渐渐蔓延开来，让她有了一丝丝的迷惘。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还真没什么地方能够让阴阳渡对自己破格录用的，可眼下看来，这一切又都显得顺理成章。屠师翡翠，能灭杀鬼王存在的转世之体。受到重视，反而才是理所当然。

那么苏离呢？或者说，苏商？他对于聂翡翠，究竟又是什么样的情感？她抬起头，却没有从苏离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丝的躲闪。

是她想多了吗？一想到聂翡翠那绽放的笑颜，她竟是觉得有些心痛。自己又不喜欢苏离，又怎么会心痛呢？

“这是一个记忆整合的过程，快则数天，慢则数个月。一旦完全整合，你便会以极快的速度，成为第二个屠师翡翠。到了那时，你便再也不会惧怕这些长相丑陋的怪物了。”

“那么，我还是我吗？”她没有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只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原本有些躁动的心，也随着问题的出口而彻底沉寂下来。

苏离本以为她会问些关于苏商的话题，却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他盯了她良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是谁？”

“我就是我啊！叶蔓姗！”

“那么融合之后，你同样还是你。”他的答案模棱两可，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我不是在和你讨论哲学。”

“我同样没有和你讨论哲学啊！你要明白，你始终都是你，不管是聂翡翠，还是叶蔓姗，都是你自己。这并不是一个伪命题，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本我认证。”他聚精会神打量着她，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就不信，她会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

“那，那苏商呢？”

叶蔓姗终于还是绕回了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苏离也跟着松了口气，嘴角儿渐渐勾了起来。她果真还是在意这个。

“苏商是我，苏离也是我。”

“那你究竟喜欢的是谁？”叶蔓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羞人的话。因为在她看来，她根本不喜欢，甚至是有点儿讨厌苏离的。那么他的感情生活，和自己有个毛线关系？但她还是问了，而且声音不小。

她看到苏离笑了，而且笑得很贱。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爱的是你，叶蔓姗。如果你问的是苏商的话，那么我作为苏商告诉你，我爱的是聂翡翠。”

“你这是耍赖！”叶蔓姗直接站了起来，这个答案实在是......

“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喜欢我用亲吻的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炙热的爱意。”他看着叶蔓姗蹦跳的样子，发自内心觉得开心极了。这种感觉，当真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你威胁我？”叶蔓姗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像是一只危险的小老虎。“你连话都没有同我说过几次，你也敢说爱我？”

“如果说爱是天长地久的话，那我们初见的那一刻，对我来说，便是刹那永恒。”

她从没有想过，原来一直冷着脸的苏离，竟然也会如此的不要脸。甚至是一再刷新他在她心目中的底线。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是世界变幻的太快，还是她受伤的时候伤到了脑子？难道真如安娜所说，一下子就给磕傻了？要不然她怎么就看不清眼下这个局面了呢！

他拉住了她因为羞愤而挥来挥去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她的双眸，看着她的脸，又一次刷新了红得极限。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总是给你糖葫芦吃，帮你打架的邻家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