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往我身上下什么？”十七的眼力很好，她清楚的看见了，婉儿手里朝自己裸露出来的胳膊上洒了什么，幸好她躲得快。
“这位姑娘，这是秦王府，十七并没有动手，你先出手，恐怕并不妥。”秦素上前，看了看洒在地上的粉末，抬头朝婉儿道。
“是她先凶我们的。”秦柳氏已经三十多岁，婉儿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嘴巴也是伶俐的很，秦柳氏还没有说一句话，她已经朝着秦素开口了。
“你离那么近做什么？”凤凌天刚进来，就见秦素蹲在一些白色粉末的面前，他心中一急，上前就将秦素给拉了起来。
“本王虽然答应他保你们，但是你们若是惹了事，本王就不会顾忌你们是谁的人。”说完，凤凌天就将秦素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们明白。”秦柳氏拉住还要说什么的婉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
“好了，你出去吧。“推了推凤凌天，秦素对他说了一句。
“我在这里不可以么？”凤凌天总觉得整天黏秦素不够，而秦素恰巧又是，见了病人就忘记所有的人。
“你把衣服脱下来吧。”秦素没理凤凌天，直接朝秦柳氏开口道。秦柳氏身上被刀子划了很多道伤口，不脱衣服是不行的。
凤凌天一听这话，拎起小宝就黑着脸走了出去。
见凤凌天出去，十七和月娘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开始吧，你身上的伤口要消炎。”秦素从月娘手里接过毛巾就要动手。
“谢谢。”秦柳氏沉默了好久，憋出一句话，刚才凤凌天和秦素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而对于这个以前在府上自己故意忽视的女子，她觉得两人之间总是存着尴尬。
秦素没什么表情的道：”不用。“说完，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十七和月娘上前。
婉儿身上没受多大的苦楚，秦素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就跟在一边看着，圆滚滚的一张包子脸从最初的不屑到最后的惊讶，转换的过程不过是半个时辰。
“不能碰水，饮食方面要注意。”洗洗手，秦素转身又走了出去。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
“小姐，她还是以前那个大小姐么？”秦素走之后，婉儿帮秦柳氏披上衣服，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又不是，脾性完全不像了。”秦柳氏说着，脑海里蓦地又想起刚才凤凌天看秦素的眼神，那种专注，是她一辈子都没有渴求到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可爱的孩子。
“那咱们要待到什么时候啊？”婉儿虽然佩服秦素的刀法，但是跟那个叫十七的的确是合不过来，若是每天都要掐架，那岂不是要难受死。
“等他那边的安排吧。”经过昨天的事情，秦柳氏心中也明白过来，秦王府如今是一个最好的避风港湾，若是再贸然的出去，东宫那边的人可能随时要了自己的命，毕竟她现在已经暴露了。
“咱们走了，就是不知道大少爷在府里会不会很难做。”婉儿来了一句。
……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将秦柳氏给救出来么？“被凤凌天抱在怀里，秦素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将他同那两人的合作都说了出来。
“是。”凤凌天点头。
“我对秦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秦素实话实说道，单凭秦家同凤凌天之间的恩怨，两个人还有能这样的关系，想想也知道这定然也是高级机密，而凤凌天肯将这些跟自己说，这里面的关系她也明白。
凤凌天笑，吻不止的落在她的额头：“好巧，他对你的评价同你说的没有什么差别。”
“真想不到，你们背后竟然还会讨论我。”秦素说着，见凤凌天又有些不老实，竟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子，疼的凤凌天抽了一口气。
“我很高兴，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凤凌天抱住秦素，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
“秦府的人一个我也不想听。“或许是承接了秦素原身的那些情感，对于秦府，甚至只要一提起来，她心里就觉得排斥的很，不管是一直那么自私的秦松，还是如今黑白不明的秦漠，她一个也不想靠近。
“你不喜欢，我便不说。”凤凌天应了下来。
“她们要在这里留多长时间？”想到墨香居的那对主仆，秦素拍了拍凤凌天问道，谁料凤凌天的衣服已经撕扯开来，秦素没抬头，拍到的竟是结实的肌肉。
“看秦漠的意思，不过，你若是不喜欢，我会转手让他自己考虑。”凤凌天如今越来越在乎秦素的反应，对于她的情绪，他也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只是秦素这个人不似别人那样热烈，更像是细水长流一般的安静，却能在别人不察觉的时候冲淡一切。
“我一直不明白，既然这一切是秦漠同秦柳氏一起安排的，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秦素不可否认，自己有些想歪了，面对这样的扭转，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两个人是喜欢的。可一想，秦漠不过二十，而秦柳氏已经三十多，终究是有些不可能。
“秦柳氏的事情你不知道？”听到秦素这样说，凤凌天微微一皱眉问道。
“什么事情？”秦素茫然的摇头。
“秦漠说，秦柳氏十年前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不过被秦松给打掉了。”凤凌天便将从秦漠那里得知的事情同秦素讲了起来。
”秦松寻了一位李大夫，在秦柳氏三个月的时候把脉得知，她腹中的是个女孩儿，于是便让人在她的膳食中下了药，不过她对药的反应极大，所以从此竟不能生育了。“这些事情都是前前后后从秦漠那里得知的，凤凌天以为，秦素会知道秦柳氏当年流产的事情。
“凤凌天，十年前我才只有九岁。“秦素见凤凌天盯着自己看，不禁回看过去。
“不是说四姨娘又怀了孩子？”想起前些天听说的事情，这件事情传的极广，因为丞相府已经多少年没有传出有人怀孕的消息了，所以这件事一出，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想必秦松定然已经准备好了大夫。”凤凌天的话让秦素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她没什么感情的回了一句：“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女儿。”
“我喜欢你。”凤凌天摸了摸秦素的头。
秦素打了个哈欠，说了这么久的话还真是有些困了，也顾不得凤凌天说什么甜蜜的话了，眼皮闭上就要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睡得极快的女人，凤凌天扶额，她总是这样！！
……
“什么？柳茹是凤凌天那边的人？”凤凌顷的话刚说完，皇后就呛到了，嘴里的水差点都喷了出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凤凌顷，这秦府的事情刚消停下去，竟然出了这位样的事情，快的都让她反应不过来了。
凤凌顷点头，如今，这殿里出了阿晚，便没有别人，凤凌顷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烦，身子朝后面仰去，眼下的青色昭示着他的失眠，皇后见此，亲自上前，伸手按住了凤凌顷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顷儿，想要在宫中站住脚跟，定然是累的。“
“母后，我总觉得自从四年前，老三就开始慢慢的在铺设一张网，你不觉得柳茹的倒戈让咱们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么？他从不会用什么大动作，偏偏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就足以让事情翻盘。”没有了伪装的笑意，凤凌顷在这一刻卸下了全部的面具，纵使他脸上从未丢过笑，可他的路途却也常常坎坷不平。
“母后，从小到大，好像只有秦素那件事情上，我是赢过他的。”想起那次将凤凌天给设计到了，再加上太子之位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那时的凤凌顷最是意气风发。可也仅仅那一次。
“你父皇的心思我也摸不透，他有时偏向老三，有时却又待你宽容。”皇后也跟在在凤凌顷身边坐了下来，想到宫里宫外的烦心事，母子两人异常默契的都不说话了。
”告诉舅舅，不要让他再轻举妄动，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做事越来越莽撞。“对于秦松，凤凌顷已经开始不满，若是能作为助力，他自然喜欢，可若是作为拖后腿的，那么在他看来，存在还不如不存在。
“我会派人叮嘱他的。不过，接下来，你也要安静一些才是，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安抚住你那些党羽的心，莫不要被老三给冲淡了关系才是。“皇后一想到凤凌天，就觉得坐立不安，他的存在是他们母子最大的一个威胁，总有一天，两方势必要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凤凌顷闭着眼嗯了一声。转动着手指头上的扳指，想了想道：”我之前已经同南面联系过了，再过不久，就会有动静，到时候只能靠这个法子来拖住他了。“
“顷儿，你不要与虎谋皮。”只一想，皇后便已经明白凤凌顷口中的南面是什么样的存在，她轻斥了一声。
“母后，我只是充当一个中间人而已，你莫要大惊小怪。”想到这时候，那封信应该已经到了南明。凤凌顷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做。
……
秦府，
四姨娘的胎不过才一个多月便已经开始不稳，这天，四姨娘刚起床，床上便见了红，她惊得大叫，声音大的将刚走进来的桃花给吓到了。
“姨娘，您怎么了？”桃花知道四姨娘最近心里堵得慌，赶忙放下盆子上前去询问，结果就看到四姨娘坐在床边一脸发白的看着床单上面的血迹。
“我去叫大夫，姨娘你忍住。桃花一看见血，整个人便开始发晕，她控制住不让自己晕倒，急匆匆的朝外面喊人去了。
大约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李大夫后面跟着秦松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刚走进来，便听到四姨娘呜呜的哭声。
四姨娘是那种长相极其艳丽的人，可自从怀了这个孩子，整个人的精神气儿没有了不说，加上心里有事儿，容颜也跟着苍白了不少。见李大夫来了，她这才忍住哭声，在桃花的帮忙下端住姿势坐了起来。
李大夫搭完脉以后，皱了皱眉，这个动作让四姨娘看了很是不安，她犹豫了几许，朝李大夫问道：“大夫，我的孩子没事儿吧？”问这话的时候，四姨娘的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她很期盼这孩子能够流掉，这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可终究不是秦松的，若是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想象不到自己会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可另一方面，她又期冀将孩子给留下来，因为这是她同那个人的孩子，一想到那人清冷的容颜，即使是现在已经没了那人的消息，四姨娘觉得，只要有身上的这个孩子在，就感觉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一个能永久牵绊住的线。只要孩子在，那线就永远不会断。
四姨娘的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别人是万万不会知晓她心中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因此李大夫和秦松都只是将她当做心情压抑来看。李大夫劝慰道：“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万万要心境开阔，要不然，以你的身体情况，带孩子会有困难。”
”我不允许这个孩子出任何的问题。”府里如今破事儿一堆，如果这个孩子再出什么问题，秦松觉得，秦府真的要败落了。
“我知道了，老爷。”四姨娘点了点头，一脸的泪痕。
“你若是将孩子给生下来了，这以后的日子好的很。”算是变相的用以后安抚了一下秦柳氏，秦松说完，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跟着李大夫又走了出去。
“还是看不出来么？这么多年，李大夫的医术就没有长进？”秦松朝李大夫问道。
“一个多月，脉象太弱，根本瞧不出来。”李大夫心中明白秦松要打什么主意，他压住心里的不满，又拐了个弯儿提醒道：“这种事毕竟讲求一种功德，老爷还是要三思。”
“你是说，我之前杀了那个孩子，是做了孽？”秦松冷眼朝李大夫问道。
李大夫立即摇头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没有这个意思。”秦松说完，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李大夫抹了抹头上的汗，刚要出去。一个小厮便朝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请问是李大夫么？”那小厮明明是对着李大夫说话，但是又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来。
李大夫狐疑的瞅了那小厮几眼，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少爷最近正在闹头疼呢，您给去看看吧。”见李大夫点头，那小厮很是着急的就要拉着李大夫朝前院儿走。
“那就前头带路吧。“在秦家从医这么多年，李大夫很少见那位大少爷生过病，如今已经求到门上来了，不去也说不过去，于是背着药箱跟着那小厮朝前院儿走了去。
李大夫进来的时候，秦漠正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头疼的模样。
“少爷，你？”李大夫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不管四姨娘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以后但凡老爷问起来，就说男的，听到了没有？”开门见山，秦漠的风格仍旧如此。
“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我。”李大夫被秦漠的这句话给乱了心神，能看男看女这件事向来只有他自己同秦松知道，可这位大少爷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秦松在打什么主意，这实在是让人感觉诡异。
“没听明白么？没听明白，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秦漠转过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仍是让李大夫后退了一步。
“你，大少爷……”第一句戳破，第二句威胁，这位爷的确很直接。
“或者，用你一家老小的性命？”见李大夫仍在犹豫，秦漠继续出口，已经开始拿全家人威胁。
“我……”
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