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凤凌天眉毛上挑，秦素真的是很少开口同他要求什么，如今听她用这种商量的语气来说话，唔，他的心情还不错。
“我想出府，小……”
“出府？你要去哪儿？”凤凌天一听要出府，立即打断了秦素的话，这女人是还没有死心么？
秦素不明白凤凌天怎么对出府这两个词这样的敏感，她皱着眉道：“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
“你以为我不能？”凤凌天以为经过了晋城和小佛堂的事情，这个女人的心会软化，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没什么效果。
“是小宝的生辰。”秦素一点也不希望跟凤凌天的关系剑拔弩张，那样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她终究还是将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凤凌天眉头皱的更紧，她是为了儿子？
听到这话，秦素看着凤凌天的眼神自嘲般的凉了凉，声音淡淡的回道：“三天后。”
凤凌天被秦素的那个凉凉的眼神给看的不自在。他说了句：“这件事我会安排。”说完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日，小宝还未下课，贵伯就带着一队人朝西厢走了进来。那阵仗之大，让十七扔下手头的小木剑，大叫了声朝里间走去。
“主子主子，外面来了好多人。”十七见那些人走的整整齐齐跟在贵伯身后，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秦素正在标注药材，就听十七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转头看着十七风风火火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王妃，王爷差人来给小主子做衣服”贵伯瞟了十七一眼，十七顿时闪到了一边，满脸好奇的看着那些个动作板正的人。
秦素脑子里忽然响起昨日凤凌天说的话，难道这就是他的安排么？想到这里，秦素回道：“贵伯，小宝还没下课。”
“无妨，等着就是。”贵伯让那群人整齐的排开站着。
秦素以为凤凌天只是叫来了几个裁缝，可乍然见到这么十几个人还是有点懵，她将目光投到了贵伯的身上。
贵伯只一眼就知晓了秦素的意思，指着几人朝秦素分别介绍道：“王爷的衣服皆是出自这些师傅之手，这是做外袍的，这是做里衣的，这是绣线的……”贵伯一一跟秦素介绍着。
秦素皱眉，看不出来那人就连一件衣服都是如此繁复。
“贵伯，这不合适。”秦素对于小宝从不是娇养，她怕小宝若是适应了这种富贵窝里的生活，以后由奢到简就难了。
“王妃，我们只是奉命做事。”贵伯也做不了主。
“你将人带回去吧，这件事我同他交代。”
“你要怎么给我交代？”外面传来低沉的声线，不是凤凌天是谁。他从外面回来就听到这样的对话，目光紧紧的锁住那个女人，他一步步的走近，带着无法言语的气场。
“贵伯，去把小宝叫下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我给王妃量身材么？”凤凌天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对面站的齐整的一列人道。
那些人得了凤凌天的命令立即上前围到了秦素的身边。秦素被人给掺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有人拿着木尺在自己身上量啊量，一旁有人记录着数据，那几人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本职，小宝圆滚滚的跑进来的时候，秦素正好被人按在椅子上，丈量鞋的长度。
“你们在对我娘亲做什么？”小宝急匆匆的跑进来就见娘亲被按在凳子上，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他小小的身子挤啊挤，刚要挤进去，凤凌天在旁边喊了句：“朱雀”
门外迅速的闪进一个身影，朱雀揪住小宝的后衣领就给拎了出来。
贵伯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忙活完秦素又到了小宝的跟前，小宝的两只小胖胳膊被迫张开，眼睛咕噜着在那些人身上转啊转。
“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都给我憋回去。”贵伯带着人离开后，凤凌天坐到了秦素的身边，伸手抚着秦素的发，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
小宝生辰这一天，秦素早早的就醒了，刚要起身，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男低音，腰间的手臂瞬间又将她给揽了回去，两具身体相贴，秦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凤凌天在她耳边咕哝了句：“还早。”
“不早了。”秦素用力掰开他的手，谁料胳膊反被他握住，身上一沉，整个人已经被凤凌天压到了身下。秦素意识很快的就用膝盖朝凤凌天的肚子踢去，可到底没能成功。
凤凌天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秦素，她的长发散了整个枕头，而自己的发正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清透的眼神中染上了愤怒的色彩，不再同往日那般平静，显得比寻常灵动了许多。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呼吸都开始乱了。凤凌天放开了心中的那头兽，顺从自己的意愿俯下身去……
“爹爹，你们在做什么？”小手扒拉着眼皮，小宝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嚷嚷道。
凤凌天一时情不自禁倒是忘了还有个小家伙在这儿，他闪神的功夫，秦素的右腿一屈，膝盖就朝凤凌天的肚子顶了去，凤凌天没有防备就被秦素撂倒在一边。秦素瞪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很是麻利的披了外袍就下了地，而小宝还没睡醒，张着小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迷迷瞪瞪的往前爬了爬，见凤凌天躺在那里没有动弹，他就朝着那热源滚了过去，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这才咕噜着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凤凌天看着怀里紧紧抓着自己里衣的小宝，黑眸里的深沉渐渐的软化。
小宝的生辰恰逢腊月，正是天冷的时候，因着是他三岁的生日，秦素今天和十七忙活的很。
“八叔，你是来给小宝过生辰的么？”凤凌玖的出现让小宝很是惊喜，他迈着小短腿儿飕飕的跑上前仰着头一脸期待的问道。
凤凌玖将一个方方盒子递给贵伯，朝小宝道：“都在里面呢，晚上再看吧。”
小宝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嗷呜一声跑了出去。
凤凌玖看了眼眼前的主楼，摇了摇头，迈开脚步朝西厢走去，果然在里面见到了一脸悠闲的凤凌天。
“三哥，宫中传来消息，南琉风不日就将启程回南明了。”
“他肯就这样空手回去？”凤凌天捏着手里的黑棋，却一直没有落子。
“他一直按兵不动，心思很难猜。”凤凌玖摇头。
“太子那边怎样？”凤凌天将手中的那枚黑子落在了一群白子中间，显得尤为突出。
“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嗯，静观其变。”
“哟，这是什么这么香啊？”就在兄弟两人一时无言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嬉皮笑脸的声音，屋里的两人对视一眼。
“世子，您若是再往前走莫怪老奴不客气了。”贵伯守在墨枫居的门口，盯着眼前一身妖娆的男人，出口的话带着几分逐客的味道。
“哦，我倒要看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说完，南琉风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在贵伯面前扬了扬道：“看到了么，这可是皇上赐得金牌，你说，这墨枫居我是进得还是进不得？”
贵伯有些为难，他识得，那的确是御赐金牌不错。可是他依旧坚持道：“墨枫居是主子出入的场所，即使世子有金牌，也该征得王爷的同意才是，要不然跟私闯民宅有何区别？”
“三殿下，你这管家真是不错。”南琉风倚在墨枫居的门框上，视线越过贵伯看向里面走出来的两个男子。
“这是哪阵风将世子给吹来了？”凤凌天朝贵伯点了点头，贵伯这才退下去。
“哪阵风能吹得动我啊？我可是不请自来，若不是跟皇上求了个牌子，还真怕今天进不来这道门槛。”南琉风将金牌收好，眼睛一个劲儿的朝里面瞄。
凤凌天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反而将身子一侧，有位好脾气的道：“与其像个贼一样的偷瞄，不如世子进来看看好了。”
南琉风被凤凌天的这句话给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嘿嘿笑了两句走了进了。凤凌玖跟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道：“世子好像对我三哥的这个院子格外的关心？”
“嗯，不错。”南琉风倒是承认的坦白，他情绪好像有些按捺不住的回道：“我上次住在这府中，每个角落都去逛过，唯有这墨枫居从未来过，自然好奇的很，都说秦王府朴素简单，我瞧着，只有两点不好。”
“哪两点？”凤凌玖继续看他演。
“这第一点，男人的府上即使再朴素，也不能缺了女人不是？”南琉风好像想到了什么画面，发出咯咯的笑声。
凤凌玖的视线落到了出来倒水的十七身上，回道：“这不就是么？”
“八爷你是瞎了么？你瞅瞅，这人身上哪里有一点女人的细腻，不过倒是秦王妃，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素淡，不过给人的感觉太过冷傲了些。”南琉风说到这里明显感觉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朝自己看了过来。他赶忙对那人摆摆手，笑着道：“我并非有诋毁的意思，只是堂堂的秦王爷，这府里连个妾侍和歌姬都没有，这怎么说的过去？”
“世子倒是一番好理论。只是世子看起来着实比真实年纪沧桑了些许，少年英才，可别纵欲过度。”凤凌天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一句话又踩到了南琉风的痛处。他摸着自己的脸朝凤凌玖道：“真的么？我看起来真的沧桑了么？”
凤凌玖心里暗暗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爹爹，吃饭饭了。”小宝因着今天过大寿，所以心情很好，身上穿着由凤凌天的御用制衣团连夜赶制的白色小锦袍朝凤凌天圆滚滚的移动了过来，凤凌天接住他的身子，也心情很好的将他抱到了腿上。
南琉风正盯着小宝看，凤凌天抱着小家伙起身，语气冷冷淡淡的道：“府里有事就不留世子了。”这话就是说的好听，事实上就是，你赶快滚吧。
府里尽是些男仆人，更何况大部分还是进不了墨枫居的。小宝的生辰都是十七和秦素在忙活，秦素收拾完菜就端着朝屋里走，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一声很长调的“咦？”
南琉风在见到秦素的身影时目光一亮，视线迅速的从小宝身上挪到了她的身上。她穿着一身很是朴素，甚至在他看来有点掉档次的赶脚。见此，南琉风不由得看向凤凌天道：“你就给王妃穿这种衣服么？”
“娘亲做饭时都穿这样的衣服啊。”小宝一脸正色的回道。
“果然再怎么朴素的衣服也遮掩不住王妃的身材啊。真是……”
凤凌天瞪了女子的背影一眼，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朝守在院外的贵伯道：“贵伯送客。”说完抱着小宝就进了西厢。
南琉风将盯在西厢里的目光收回来，目光吟吟的跟在贵伯身后走了出来。
凤凌天，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呢！
屋子里，
凤凌天从坐下，眼神就开始盯着秦素，秦素去了里间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出来的时候，一身跟小宝一样颜色的锦袍让凤凌玖眼前一亮，他看着秦素的锦袍故意看向凤凌天道：“三哥，这身衣服的做工看起来倒像是……”点到为止，凤凌玖也没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心中已经了然。
席间，小宝很是开心，秦素将粗制的一块围兜围在他脖子上，那白色的料子太招灰，若是滴上油水就可惜了。
小宝的大眼睛一直在一桌子菜上盯着，嘴巴一直没有停过。
“三皇嫂这手艺若是开家酒楼，来客定会络绎不绝。”凤凌天也不说话，小宝一直吃，这活跃气氛的话只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许抛头露面。”凤凌天停下筷子，冷硬的否决。
秦素仍旧照顾着小宝吃饭，凤凌天脸色又是越来越黑，凤凌玖想了想，嗯，还是不要说话了。
就在几人安心吃饭的时候，贵伯又来了。
“南琉风又上门了么？”凤凌玖心道，这人怎么这样厚脸皮。可贵伯摇了摇头，表情倒是有几分凝重，他看向凤凌天和秦素，将手中的盒子递了出去。顿了顿，这才道：“王爷，这是秦丞相府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老夫人送给小主子的三岁生辰礼物。”
秦素抬头看过去，一时搞不明白了，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么，怎么又会送什么礼物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凤凌玖瞅着那礼物来了一句。
“八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小宝对凤凌玖出口就来很佩服的样子。
凤凌玖看了眼那盒子，道：“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三皇嫂，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吧？”
“八爷说的意思差不多。”秦素心中的第一直觉也是这样，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那家人想到了这个已经被逐出家门的女儿？
秦素不知道朝堂的风云，可凤凌天和凤凌玖却是清楚的很。
贵伯一直擎着那盒子，凤凌天却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秦素，问道：“要么？”
“我怕有毒。”秦素语气冷淡的回道。
“检查一遍，若是没什么异常，扔进库里就是。”凤凌天打发了贵伯下去。
“三皇嫂，这母家你还会认么？”凤凌玖用一种很好奇的目光盯着秦素看。
“八爷觉得，人能两次都跳进一个火坑么？”秦素抬头反问道。
“我觉得不能。”凤凌玖摇头。
“我也一样。”那种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在丞相府中应该是更加的明显，她无意掺和，也不想掺和。这次之所以会送东西来，怕是又想起了她的利用价值。只是，如今的秦素已不再是当年的秦素，如今的凤凌天，也不再是当年的凤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