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这个权当是月茹的一点谢意吧。”
苏月茹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被子里的棉花有些硬,想来是用了许久,被面缝补了几块补丁,卧房不大,却堆满了东西,泥墙上挂着些许渔网和刀叉,门口处挂着厚厚的蓝碎花帘子,一看就是清贫人家。
“不不不,这个不能收,只是举手之劳,姑娘这样,倒是叫老婆子我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那大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的。
突然帘子被人给掀了起来,屋子里本就不暖,如今这帘子一动,寒风便卷了进来,苏月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姑娘醒了?”
来人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因为长年干活皮肤显得黝黑,那张脸上也被风吹的似橘子皮一般,皱皱巴巴的,一双浑浊的眼睛触及到苏月茹手中的银镯时微微一愣,裂开一口因为常年抽水袋烟而熏染成的满口黑牙。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月茹无以为报,这个便权当是月茹的一点心意,就算是个汤药费吧。”
那老婆子说什么也不要,倒是那老头梗着脖子没吭声,眼神却是盯着那银镯子的。
“老婆子,你来一下。”
说着便拉着那大婶走了出去。
“老婆子,这闺女眼看要挑门亲事了,咱们啥也拿不出手,这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会在乎这些的,咱们要不就收下吧,还有那一身衣服,我拿河边洗的时候被村头的王寡妇看中了,我给十个铜板卖了,等会你就拿咱闺女的衣服给她穿上。”
“什么?你这死老头子,这点小便宜也贪,那王寡妇也是个贱婆娘,十个铜板?我看你根本就是送给了人家,不行,这东西咱不能要。”
苏月茹睁着眸子听着外面两口子压低了声音的争吵,十个铜板,确实是少了,她那身衣服,少说得百两银子,上面的绣法都是苏绣,洛阳城中最好的绣娘亲自绣的,出自“清雅轩”,那里面的绣品,千金难买,专供皇家和达官贵族人家的公子小姐使用,就连一张手帕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开销。
“你这老婆子怎这么没脑子呢!这是她送给咱们的,又不是偷的又不是抢的,你这个婆娘别那么死脑筋,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根本不在乎这些的,等她好些了,送她进城不就好了。”
那老头子说着便抓过老婆子手中的银镯,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银之后便笑眯了眼,往怀里一塞。
那老婆子哀叹了一声,嘀嘀咕咕的骂了两句。
苏月茹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会送她进城?倒也省了她的事,只要进了城,便有法子回到齐王府,也不知道大叔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兰贵妃和苏月兰又如何了?若是言儿真的去了,姨娘和祖母也不知道如何了。
如此这般想着,便浑浑噩噩的睡了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苏月茹是被噩梦惊醒的,只是睁开双眸的瞬间便就忘了梦了些什么,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听着外面“噼啪~”的烛火声,旁边的桌子上燃着一小蜡烛,跳动着豆大的灯光,只见一清秀圆润的脸蛋探了探头,与苏月茹四目相接的时候露出腼腆羞涩一笑。
“姐姐你醒了?”
只见一小丫头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用红绳绑着,身上穿着碎花小袄,只是有些补丁,下面是一条绿色棉裤,裹的厚厚的,笑眯眯的便走了进来,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年纪。
想必就是那对老夫妇的闺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