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恨？这天下是由你们男人掌控的，所以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决定我该不该恨？”陆云烟的眼中闪过彻底的仇恨：“被选来迷惑你，难道是我愿意的吗？我从有意识开始，就是生活在一个黝黑的山洞里，山洞中，有无数个和我一般年纪的女童，我们每天都被迫着面对无数恶心的虫子，还要沦为被试盅的对象！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小女孩的尸骨从山洞中被抬出去，她们死了啊！你知道吗？刚刚和你在说话的伙伴，她下一刻就死了！而这死亡仿佛根本没有尽头，十年来，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尸骨，我已经完全变得麻木！后来，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选拔，唯一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出那个山洞，迎来新的生活。而我，因为一张更像陈心云的脸，也因为狠毒的手段，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我走出了那个山洞，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回去，于是，我承受了剧痛的换血，我努力学习盅术，我听从安排来到了你的身边！皇上，你告诉我，这这个过程中，我有反抗的余地吗？这苍天对我何其不公平，我难道不该很吗？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不想回去遭受折磨罢了，这样的我，有错吗？有错吗？”
陆云烟已经几近癫狂，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喊出来。重华宫殿中一时冷寂了下来，只有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控诉着苍天的不公。
“青花夫人已经死了。”上官楚楚十分平静地说道，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死……死了？”没有想到上官楚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陆云烟彻底傻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玄天傲。
玄天傲的眼中并没有一丝意外，这些事情，玄惊羽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详细地他汇报过了。
“她死了，皇上你也是知道的？”陆云烟呆呆地问道。
“不错，楚楚回京的时候，朕就已经知道。”玄天傲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啊！”陆云烟大喊道，如果早知道青花夫人死了，她就不必受到玉王爷的制约，她就可以不必挣扎。
玄天傲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是了，你本来就不会告诉我，你就是要我的身份暴露，你根本就是想我死！”陆云烟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这段时间，为了让玉王爷相信你已经完全被我蛊惑，你做了不少错事。现在好了，只要把我推出去，天下百姓就知道，你只是受了妖女的迷惑，你就完全无辜了！”
只能说，到了最后时刻，陆云烟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一脸漠然的玄天傲，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官楚楚，突然惨然一笑：“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对我……”
陆云烟的声音如泣如诉，一边听着的侍卫有几个眼中都露出了同情的神情，是哦，这样听起来，她还真的挺可怜。
上官楚楚的原本只是一直站着，并不想发表任何的看法，可陆云烟的这一番话却仿佛戳痛了她心里的某一部分，她终于还是冷漠地开口。
“陆云烟，你觉得你可怜？”上官楚楚冷笑了一声：“不错，你是很可怜，你幼时就被当做工具来培养，你害怕这玉王爷，却又不得不为他服务！但是陆云烟，你搞错了一件事情，造成你一生悲剧的人，是玉王爷！你要报仇，你为什么不找玉王爷？”
“我……”陆云烟还想争辩，上官楚楚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是的，你不敢，你怕青花夫人的手段！所以你接受了任务，所以你对皇上下恋情盅，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下心死盅，所以你对其他人的种种恶毒手段就可以原谅了？因为你可怜，所以你的恶毒就可以被原谅了？”
上官楚楚声音冰冷万分，说真的，上官楚楚的这一番话令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明明是罪大恶极的人，就因为他们很可怜，所以对他人的迫害就变成了正当的行为了吗？
“不管是皇上还是我，还是这皇宫中任何一个被你迫害的其他人，从来都不曾迫害过你吧？你不敢去找玉王爷报仇，就来找其他人泄愤！而就因为你可怜，其他人就得任由你泄愤？”上官楚楚的声音中满是不屑。
“我这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没有选择！”陆云烟大喊道。
“那我们呢？就得任由你完成任务？你迫害我们失败，我们难道还不能反击？”上官楚楚冷笑了一声，对于陆云烟的种种理由不屑一顾，这个女人，真是什么理由都找出来了。
“你既然对我们动了手，就该有承受惩罚的准备。而现在，不过是你的报应到了。陆云烟，或许有人觉得你可怜，但是在我看来，你罪无可恕。”对于敌人，上官楚楚一向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陆云烟之前说那一番话，看起来是完全癫狂，其实，心中未尝不是想博得一点同情，借此保住性命，上官楚楚却没有那么好心，她拨开陆云烟的虚假表面，直接揭穿她的险恶内心。
那些侍卫听着，眼中的同情渐渐散去！是啊，她陆云烟是可怜了，那其他无辜的人就只能任由她迫害了？还不能反抗了？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玄天傲看着上官楚楚，嘴角泛起一丝清浅的笑容，这就是他的楚楚啊，她看起来永远漠不关心，事实上，心中却比谁都要清楚。这便是心有明镜，万事不惑于心吧。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陆云烟语塞，直接恶狠狠地说道。她就是受害者啊，受害者都是值得同情的啊，这个女人不仅不同情她，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陆云烟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幽的光，她隐晦地看了一下四周，现在的情况，她恐怕是绝无幸理了，这都怪那个上官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