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见母妃始终不提徐言梦,便知她心里对她仍有芥蒂,也有些苦笑失望,道:“那就辛苦母妃了!”
元太妃点头挥挥手,燕王告辞离去。
这几日,整个燕王府几乎闹得天翻地覆,徐言梦主仆三个在明春殿中却是一无所知。
自那天夜里之后燕王就没有再来过,徐言梦这些天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也不知他到底查了没有、查到了什么程度?
即便他厌恶了她,冷落了她,那是男人本身的劣根性所在,她亦无可奈何,亦能坦然对之。
可不能是受人设计冤枉的前提!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甘心的。
这日,还不到中午,明春殿的大门忽然打开,徐姑姑、碧罗等全部都回来了,含泪拜见王妃!
把徐言梦主仆三人都吓了一跳!
之后一番忙乱细问,才知一切都是表小姐丁紫荷在背后捣鬼,如今丁紫荷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王妃是冤枉的,所以她们都回来了!
徐言梦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苏嬷嬷和银屏亦欢喜不已。
至于具体的详情,徐姑姑等自然不会知道,只有等燕王来了。
没多大会儿,桑园便带了几个小丫头捧着捧盒、匣子笑着进了明春殿。
是给她送明天过年穿的礼服和戴的首饰,还有几件玉器摆件,以及一匣子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别的也罢了,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徐言梦不由心中微动,笑了起来。
“王爷还说中午会过来陪王妃一块用午膳,太妃乏了,刚歇着,王妃下午再过去请安吧!”桑园又笑着说道。
徐言梦点头应了。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燕王果然过来了,徐言梦迎了上去,还不等屈膝行礼,燕王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稳的扶住了,笑道:“爷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见了爷不必再行礼!”
四目相对,二人心中俱是一颤,不知名的温柔的情愫不知从何处生出,渐渐变得浓郁,化作流水,在彼此的心底缓缓流淌而过。
燕王握着徐言梦的手臂微紧。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想她!更思念她!
府中乱了这几日,他顾不上她,却没有一刻不想她。
徐言梦觉得心跳有点快、有点乱,脸上竟也有些微微的发热,只怕是红了呢!
她不由暗恨自己无用。
“那怎么行呢!”徐言梦笑道:“万一臣妾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也无礼起来,岂不是要叫人说道!”
燕王一滞,无奈轻笑,道:“怎么都是你有理,爷倒无话可说了!”
其实,外人如何说道他根本不会在乎!了一想到母妃,瞬间什么念头都变得迟疑了。
母妃,是个重规矩的。
燕王揽着她一道坐下,徐言梦接过碧罗端上来的热茶奉给他。
两人说了几句话,燕王说早上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饿了,徐言梦便命人穿膳。
菜肴端上桌来,八菜一汤全都是徐言梦素日所喜,她不由瞧了燕王一眼,难为他有心了!
燕王一个眼色屏退众人,笑着叫了声“梦梦!”便将徐言梦捞了抱在怀中,低头在她颈窝亲吻深嗅,笑道:“想吃什么,爷伺候你!”
徐言梦下意识挣扎两下没有什么效果也就作罢,听了这话好笑道:“爷还是别闹了,好好用膳吧!不是才还嚷着饿了吗!”这会儿倒有兴致闹腾了!
燕王看她一笑,将她抱得更紧,道:“饿也要抱!”
徐言梦:“……”
等两人用过午膳,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燕王也没放她下来,径直抱进了东暖阁,命碧罗等捧了漱口水、漱盂等物进来伺候。
一时妥当,屏退众人。徐言梦便暗自集中了精神,关于丁紫荷一事,燕王不会不告诉她吧?
果然闲话几句,燕王一声叹息,便道:“此次的事,正是出人意料!爷没想到丁紫荷对燕王府竟带着那么大的怨恨,她这次回府,目的唯有报复!最无辜的,就是你了!”
只因为她是他的王妃,只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也成了丁紫荷报复的目标之一。
假如自己不够爱她,或者,被小王叔之事刺激得烧昏了理智,或许就真的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冲动之事来!
只是丁紫荷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小王叔,他和她之间闹别扭、闹不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闹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有一定的免疫力了。所以此次所谓的“通、奸”事件,他虽然愤怒,但还不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甚至在听到她静静的问他信不信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她。
徐言梦听燕王连“表姐”都不叫一声直接就是“丁紫荷”也不由心中一凛,微微变色看向燕王。
看来,此次果真是出大事了!
以她的了解,燕王并非冷酷无情之人,他对丁紫荷这个表姐是真心关怀、并且有一份愧疚之情的,若非大事,他绝不会如此。
燕王冲她笑了笑,便将事情从头至尾向她说了一遍。
徐言梦听得心里阵阵发凉,半响叹道:“她也是太——,唉!”
燕王倒笑起来,抚着她的脸笑问道:“太什么,嗯?”
徐言梦道:“她性子太极端了些!只是,想必这些年她过得很不好,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以她的智商,燕王和元太妃又那么信任她,她又善于用毒用药,想要干掉元侧妃应该不是做不到的事!她何必将整个燕王府都恨上、将所有人都报复在里头呢?就连自己,如燕王所说的,也成了个冤大头!
为此沉浸在仇恨中不得解脱,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何必呢?
她应该活着,应该好好的活着,活给那害自己的人看!
燕王笑叹道:“爷的梦梦可真是个心肠和善的!她这样害你,你还觉得她可怜!”
这些天,阖府对丁紫荷但凡提及都是一片谩骂之声,直将她说得如同十恶不赦的魔鬼。
燕王虽然不便反驳,也没有那个心思反驳,只是听得多了到底是有些反感的。
徐言梦说道:“她害我是一回事,她可怜是另一回事!两下又不冲突!”
燕王“嗤”的一笑,柔声问道:“梦梦可恨她?”
徐言梦想了想,缓缓摇头:“她都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再恨她?”
在生死面前,一切的恩怨都渺小而可笑。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燕王沉默片刻,道:“爷也不恨她!说到底,是我们燕王府先对不起她,也怨不得她会报复!”
燕王府毁掉的,是她的一生!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她报复?
正如她所言,她不欠燕王府的,是燕王府对不起她!
正因如此,燕王就更厌恶元侧妃。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竟如此险恶歹毒!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侧妃,燕王更觉得腻味得不行。
若非看在元太妃的面子上,他定会废了她的份位,再将她幽禁终生。
徐言梦依偎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柔声道:“王爷,都过去了!事情有因有果、有果有因,恩怨是非本就难分黑白,亦不是对错两个字便能论断得清的。如今随着她的死,一切都已经终结了,王爷别再多想了!”
燕王精神振了振,笑道:“是啊,爷还有梦梦!梦梦,不要欺骗爷,永远也不要,好不好?”
徐言梦被他炯炯的目光看得心头微凛,没来由的竟有点儿害怕。
她避开他的目光点点头,“王爷,我不会的!”
“嗯,爷知道梦梦不会。”燕王笑道:“不然,爷可真不知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了!”
他低头,寻她的唇,轻轻吻住,温柔的舔吮、描摹,待如珍宝。
灵巧的舌撬开嘴唇探入她口中,攫取着她的甘甜芳香,吻得热烈缠绵。
小腹处蓦地生起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吻着吻着燕王有些受不住,缠绵火热的吻顺着脖子往下,一手也探入了她的衣襟,游走在她温暖滑腻的肌肤上。
他想要更多!
好些日子没亲近的身体哪里禁得住他的抚摸,徐言梦一个轻颤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王爷!”她隔着衣裳用力按住他想要更进一步胡闹的手,水眸潋滟的看着他:“不要!”
燕王眼中****强烈,眼睛几乎发红,他盯着她如同盯着一道可口的美味佳肴,轻喘着呼吸嗓音低哑:“梦梦,这儿是明春殿,都是你的人,没人会说出去的!”
白日那什么又如何?谁敢在外头乱嚼舌根,他割了谁的舌头!
“不行!”徐言梦咬了咬唇,拒绝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下午还要去给太妃请安呢!”
这么多天没折腾了,他这性子一旦折腾起来那还能停得下来?到时候她还有力气去给元太妃请安吗!
就算勉强有力气走过去,只怕那神情体态也遮掩不住元太妃的一双眼睛,元太妃不是要恨死她!
燕王一怔,徐言梦已经果断的把他的手赶出了自己的衣襟,慌忙往中间交叉遮掩上,遮得严严实实。
燕王只得恨恨罢手,咬牙道:“事儿可真多!罢了,暂且饶了你,晚上你可得依了爷!”
徐言梦面上一热,心道这不是废话嘛!到了那时候还有她说话的份?
燕王到底不甘心看得着吃不着,想着收点利息也好,又抱着亲吻了好一番才作罢。
下午将近黄昏,徐言梦收拾妥当,换了一身玫红撒金莲花宝瓶纹妆花褙子、海棠红八幅湘裙,准备去给元太妃请安。
燕王接过狐皮里子出风毛大红羽缎斗篷为徐言梦系上,命人备了手炉递与她,道:“我陪你去!”
徐言梦一愣,抬眸看向他。
她这次被禁足禁得动静很大,纵然放出来了,恐怕多多少少府中也会有些流言是非。毕竟,关于丁紫荷之事,除了主子层面,下边奴仆们未必清楚内情的,那就难免会有诸多猜测,她这个王妃是真无辜假无辜,在众人眼中亦有待商榷。
可她解除禁足之后第一次去给元太妃请安有他陪着,那就不一样了……
燕王笑道:“发什么傻?走吧!”
“嗯!”徐言梦心中一暖,笑着与他一同出去。
见奴婢们都跟得远,徐言梦轻轻说道:“王爷,谢谢你!”
燕王呵呵低笑,凑近几乎在她耳畔轻轻笑道:“梦梦,爷说过很多遍,要感谢爷,光口头说说可不成啊,梦梦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才有诚意!”
“你!”徐言梦脸上大羞大红,想到这是在外头,又不好把他怎样,恨恨嗔了他一眼。更惹得燕王低笑不已。
到了福安殿,元太妃刚从佛堂做完功课出来。看到燕王陪着徐言梦过来,心下有些不快,面上当着他们倒没表露出来。
受了徐言梦磕头行礼,敷衍着安慰了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看得出来元太妃很不痛快,广嬷嬷便忍不住道:“太妃娘娘既然不快,为何不留下王爷!”
太妃随意指个由头要王爷留下来,王爷都不可能会拒绝的。
元太妃冷笑道:“你没看见王爷那双眼睛都恨不得粘在徐氏身上了?眼睛发着光呢!哀家就算留下他又有什么用?又不能留他一晚上、留着他以后都不去那明春殿!等离了哀家这里,他还不是照样要去!徐氏那贱人,真是,真是——哀家现在真是越来越见不得她那狐媚子样了!”
广嬷嬷一怔,也不由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