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给王妃请安!”待徐言梦坐下,林美人随即上前,向徐言梦跪了下去,俯身叩首,柔顺恭敬。
“起来吧!”徐言梦见状心里更觉不爽,命苏嬷嬷将一对镶了珍珠的金镯子赏给她。
不知为何,看到林美人,她比看到当初的宁美人更觉厌恶。
“谢王妃赏!”林美人柔声含笑谢恩,双手接过锦盒,恭恭敬敬起身。
“论理妾身早该给王妃请安!今日一见,王妃风华无双,姿容绝代,实在令人仰慕!”
女人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长得美、有气质的,这话徐言梦听在耳中,却只觉得虚伪至极。
特别是这种仿佛掏心掏肺带着仰慕之情心悦诚服的语气,徐言梦更是厌恶反感得不得了。
没有哪个小妾会真心实意的如此称赞自己的主母吧?
尤其是这个小妾的姿容气质其实比这位主母并不差多少,而这位主母的出身又不是多么显赫的情形下!
徐言梦微微一笑,笑道:“林美人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这声音也好听,黄莺儿似的!”
林美人俏丽的脸蛋上立时晕染上一抹薄薄的红晕,朝徐言梦屈膝福了福,娇羞微笑道:“谢王妃赞赏,妾身不敢当!”
“林美人当得起!”徐言梦一笑,说了几句“姐妹和睦”之类的客套话,便打发她出去了。
林美人亦知徐言梦今天才刚刚回来必定要休息的,也不敢打扰太久,恭敬施礼退了出去。
苏嬷嬷是一百二十个看这柔柔弱弱的林美人不顺眼,恨恨瞪了两眼她的背影,忍不住向徐言梦絮叨道:“王妃,这妖精似的女人老奴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何必待她如此客气!您可得多留几个心眼儿,可别叫她装出来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儿给骗了!这俗话说得好啊,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女人才可怕呢!”
徐姑姑忍着好笑,心道苏姐啊,你都看得出来,王妃岂能看不出来?
“奶娘放心,我会小心的!”徐言梦向苏嬷嬷温柔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也罢,假也好,只要她不对我起什么坏心思,这么客客气气的,其实也挺好的!”
这话她虽含笑说着,神色淡然,眉眼平和,苏嬷嬷和徐姑姑却不约而同听出一股萧瑟无奈之意。
尤其想到王爷待王妃的好,二人一时黯然。
王爷他,究竟待王妃是个什么意思?
若说无心,他待王妃那些好、那些宠溺,她们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那不像是作假的。
可若有心,他又如何能够一边用心待王妃,另一边又收了个千娇百媚的林美人呢!
男人啊——
燕王晚间方归。
因为林美人的事,徐言梦便有些提不起精神,神色间无意识的流露出两分勉强。
燕王察觉了,只当她是因为自己把她叫回来而心生不悦,也没怪她,揽着她柔声笑道:“梦梦心里在恼爷吗?是真的有要紧事啊!不然爷不会叫人把梦梦接回来的!梦梦先听爷把话说完,听完梦梦便明白了!”
“究竟是什么事,王爷但说便是!”徐言梦打起精神收起那两分流露之意,含笑说道。
燕王拉着她进了东暖阁,屏退下人。
眸光一敛,扶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金陵来了旨意。”
徐言梦身子狠狠一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燕王。
如果与她没有关系,他不会这么着急的让她回府。
如果与她有关系,那是金陵啊,能有什么好事?
“别怕!”燕王心中怜意大起,将她揽入怀中抱着,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后,“梦梦别怕,有爷在呢!爷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谁都不行!”
金陵,那是她的娘家啊!
正常来说,娘家才是出嫁之人的后盾和靠山,可这话却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徐言梦便是对他有再多的不满、失望和无所谓,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全心全意、真心实意的感动着的!
“王爷……”徐言梦心中一时如沸油滚水,翻腾得厉害,眼眶亦不受控制的微微红了。
她不觉伸出手,紧紧的圈抱着他的腰身。
燕王僵了僵,更用力的拥抱住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慢慢柔声说道:“圣旨上说,让爷陪梦梦回金陵省亲。说出嫁之女理应回门,此乃理所应当之礼仪,大夏礼仪之邦,此礼不可废!”
燕王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诮。
让他们回去?
徐言梦沉默片刻,轻轻道:“王爷——有什么打算?”
其实徐言梦心里很清楚,燕王既然都已经把她从山庄叫回来了,十之七八是打算遵旨的。
回去吗?徐言梦暗暗苦笑,离开那天,她还以为这辈子她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
没想到这认真算起来还没满一年呢,就又要回去了?
世事还真是无常!
果然,沉吟了片刻的燕王慢慢开口说道:“既是圣旨,自当遵从。梦梦出阁,爷本来便该陪梦梦回门。这一趟金陵,咱们只能去了!爷已经叫人安排了,就定在三日之后启程。梦梦可以吗?”
徐言梦心乱如麻。
可以吗?她没有说不的权力!
燕王目前还不可能同大夏撕破脸,既是圣旨,就只能遵从,断断不会找借口推脱。
横竖都要去的,迟早都一样!
“嗯!”徐言梦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轻轻说道:“臣妾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三日的时间足够了!”
燕王轻抚着她,柔声道:“该准备的礼物,爷会命人准备,等到了金陵,再交待给梦梦。明日会有裁缝来给梦梦量身,库房里什么样的衣料都有,梦梦挑那上好的,多做几套!等咱们到金陵,应是夏日了,多备些夏衫。还有首饰配饰,明儿也会有银楼的人过来!梦梦看着挑吧!要好的!”
这是给燕地做门面,也是给她撑腰,让金陵的人都看看她这个王妃过得很好。
徐言梦心里一阵感激,眸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燕王一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只需要做到让人挑不出不是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对她这么好!
“别怕,”燕王又笑了笑,语气坚决断然:“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爷的王妃,是燕地的女主人!谁敢对你不敬,就是对燕地、对本王不敬!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哼,爷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