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妃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想起曾经跟姐姐出宫的一个画面,再三犹豫后开口说道:“见过一次,远远的。姐姐一直没有走近,说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每次都是在角落的地方淡淡落泪。”
“为什么?既然她都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去找?偏偏要……”小小一个激动就口没遮拦,看到萍妃的脸非常难看,才急忙闭上那乌鸦嘴。
萍妃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开声道:“姐姐说,离他越远,他就越安全。”
“离他越远,他就越安全。”
小小点点头,忽然一下全明白了。安慰地将匕首放在胸前,她温柔地说道:“因为她一直都在被追杀,为了那个男人的安全,她只能远离。娘,她一直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萍妃不解地看着小小,她知道姐姐对孩儿思念的痛苦,却没明白既然知道他在哪,却让他在苦苦追寻。这样的残忍不仅对他是种伤害,对自己也是更大的伤害,姐姐这是何必?
“姐姐什么都在为别人想,一辈子,都是如此!”萍妃看着匕首,脑海里不断重复姐姐温柔的笑。伸手摸摸匕首,她的心在滴着血。
“娘,您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小小眼睛忽然湿润了,因为想到那个女人的无奈,想到自己曾经的种种遭遇。
萍妃思索半响,然后开口回道:“对亲人的思念,是没有自由的日子。”
“不!这都不是。”泪水,沿着小小的脸颊掉落,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种带着忧伤的笑,那种被痛苦折磨出来的笑。
看着墙上的画卷,画卷里的双鱼畅游图;画卷里的鸳鸯戏水悦,画卷里的蝴蝶翩翩飞;哪一副不都是在全是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渴望与向往。
“人最痛苦的是,明知道心爱的他苦苦寻找,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明知道他就在眼前,却不能与他相认:明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说完,小小发觉这不是说给萍妃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萍妃将小小的话全都听进心里,终于明白姐姐当初为何总是活在痛苦之中,嘴里低喃道:“明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娘!”小小扑进萍妃的怀里,闭上眼睛脑海里居然浮现出轩辕夜的面容。
不不不!
老天,怎么会在最动情的时候想到他?
呸呸呸!
该死的男人!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走吧!去把衣服换上,我给你整理一下剩下的衣服和银两。”萍妃擦擦泪水,推了推心不在焉的小小。
小小点点头,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走到一扇屏风后面。身上衣服一扒,将衣服马上换好。走出屏风,她乐呵呵地拿着匕首走到萍妃身边。
此时,萍妃已经整理好小小的包袱,抬头见到小小一身男装,简直就是姐姐再现眼前。
不哭!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小小面前再哭,否则这丫头一定会舍不得离开。
背过身去,再次擦擦留下的泪水,包袱一扎,转头换上一张微笑的脸,双眼充满慈爱地说道:“银票和换洗的衣服都在里面,我已经把那天九住处在丝巾上,你出了皇宫就去找他,然后马上离开龙城,走得越远越好。记住,一定要动作快。最多,能瞒过今晚,明儿一早就会有人发现你失踪。”
“小小记住了!”小小结果包袱往身上一背,又将匕首藏在袖子里。
这身打扮,像足了那些进京赶考的白面书生。帅气、俊朗,还有一种书生的儒雅气息。
为小小整了整衣服,萍妃擦擦眼睛的泪水,带着她绕过许多个山洞,走了大半个时辰,她们从一个井口爬了出去。
此时,星星已经镶满天空,月亮也从这边滑到了那边,再过三个时辰,天应该就快亮了。
不想,不舍,却不得不放手。
母女相互拥抱着,再次大声痛哭,简直是难舍难分。
萍妃看看天空,闭上眼睛推开小小。转身,她没再开口,只是挥了挥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娘……”
一声娘,喊得小小泪水绝提,一个晚上的哭哭停停,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朦胧月光下,她伸手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萍妃抽动的双肩,让她只能欲言又止地茫然转身。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她似乎能感觉到,这次的离开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忽然,她一个转身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