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之前的吩咐,窗户没有完全紧闭,服侍的人也都比较分散,没有对云深造成影响。
这样的情况骆一笑看到之后松了一口气。
颜重阳也在她之后走了进来,依旧是翩然若谪仙,让人目光难以从他身上移开。
两人一起上前,骆一笑用自己的法子诊病,让颜重阳又吃了一惊。
他装作习惯了的样子,伸出手为云深诊脉。
“嫂子,你怎么看?”骆一笑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脉象虽然弱,但也不算无规律可循,我认为,我们的实验可以进行。”
骆一笑听到这样的结果,显然也是赞同,但是她脸上却露出一丝犹豫。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还从来没有在冰室里做过实验,冰室里不同于我们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的时候,会比外面冷上许多。”
虽然她早就让云深准备好了这样的一间冰室备用,但是现在云深病发,情况实在紧急,他们两人还没有在冰室里进行过手术配合。
骆一笑前世的时候虽然接触过这样的外科手术,也在这样的条件下实施过,但是现在这具身体却不同于以前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熬得住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颜重阳的语气十分坚定,与平时他那副慵懒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跟骆一笑是同一种人,平时的状态有千百种颜色,但是工作起来都是一样的状态。
“那好,我们让人把他抬进冰室。”骆一笑对颜重阳道。
颜重阳点头,之后便叫来几个家丁,将云深抬到云家之前备好的冰室里面。
骆一笑和颜重阳都换上了白大褂,戴上白手套和口罩。
那些早已准备好,找人专门制作的手术钳、镊子之类的一应俱全。
“嫂子,准备好了吗?”骆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问道。
“嗯。”颜重阳显得比骆一笑从容淡定很多。
倒好像是骆一笑才是那个第一次做手术的人一般。
“别担心,就像我们平时做的那样。”颜重阳的声音就像照进人心的太阳,让骆一笑心里的隐忧渐渐消融了。
冰室里的温度十分寒冷,比英格兰最冷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寒冷。
“麻沸散。”终于,时间到了,骆一笑让颜重阳帮助,手术开始。
骆一笑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颜重阳在一旁,将她那认真的模样全部刻在了眸子里,白色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手术钳。”骆一笑还在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颜重阳像个乖巧的助手,在一旁一边递东西,一边偷看着她的侧脸。
“糟糕!这是什么!”骆一笑突然惊叫出声。
这一声,把颜重阳从他半游离状态中拉了回来。
“嫂子,你快看。”骆一笑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颜重阳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愣了,不过他很快便回神。
“病人在患心疾之前,应当是中过毒,且余毒未清。”
骆一笑刚才手术做到一半,突然发现进入心脏的血液颜色不对,就感觉情况可能超出了她和颜重阳的预期。
“怎么会有余毒,你都没发现吗?”骆一笑惊诧。
颜重阳在中医方面的医学造诣,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骆一笑也是崇拜得不行。
但是,连他都没有检查出来的东西,这意味着将会是最大的麻烦,最大的变数。
“笑脸儿,你先让一让,嫂子把这个问题先解决。”
骆一笑乖乖让到身后,颜重阳走到刚才换衣裳的地方,摘下白手套,在自己的红衣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红色瓶子,戴上白手套又回来了。
“嫂子,你拿羊脂玉露膏做什么?”
“谁告诉你这是羊脂玉露膏”?
“你上次给我的也是这样的瓶子装的啊。”
“一样的瓶子,装的药不一样。”
骆一笑无语,这个家伙还真是偏执到不行,不一样的药用一样的瓶子就算了,居然还不贴标签,简直比骆老爹那个标签贴在不同位置的习惯还要变态。
“你可别拿错药了。”骆一笑同学温馨提示。
“不会。”他一边解释,一边手下开始动作。“我的东西呢,一般都是有排列顺序的,那漂亮的红衣裳,可不只是用来看的,里面可另有玄机。这个秘密,你嫂子我可是从来都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作为我的第一个,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骆一笑汗颜,这个家伙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遇到他之后,她也会时常体会到南郭贱人面对她的时候那种心情。
“外面跪了一群想对你负责的,你随便找一个吧。”
想到外面那群老头子,颜重阳心塞了,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不再说话。
“嫂子,抓紧时间,麻沸散快过去了。”
“我知道。”他声音十分严肃认真。
终于,颜重阳满头大汗地完成了手里的工作。
这里是冰室,颜重阳却是满头大汗,足可见刚才他也是十分紧张。
骆一笑出于工作习惯,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为他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站到手术创口的地方继续工作了。
但是这个小动作,却让颜重阳久久不能回神,好在是骆一笑现在忙着自己的工作,要是她回过头,绝对能够看到颜重阳现在看她的眼神。
极其温柔,仿佛能够将这一整个冰室的冰全部融化。